唐如歌站在一旁看著蘇姨娘滿臉都是淚痕,也隻歎愛莫能助,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而且一句血濃於水說得倒是真好,上一世自個兒在那件破柴房裏上吊自盡的時候,又有誰記得血濃於水的道理呢!你跟唐如雅還不是冷眼看著,恨不得自己早一刻死了才好。
“要是大小姐不信,妾身這就跟老爺示下,我自願搬去去莊子上住,此生絕不回來,粗茶淡飯一輩子,隻要二小姐能好好的,不求大富大貴,將來總要嫁個肯待她好的人才行啊。”
蘇姨娘雖然滿腹壞水,可是自打進唐家的大門十幾年來,倒是悟出了婚姻的真諦,不求大富大貴,但求真心相對。
唐如歌再歎一口氣,稍微使了一點兒勁兒就扳開了蘇姨娘的手。
“姨娘無論說什麼都晚了,今日如雅的親事如板上釘釘,是不可能再改變的了,連她都認命了,你還有什麼可垂死掙紮的,現在你要做的事不是在這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苦苦哀求,而是好好看病好好吃藥,把身子養好,如雅出嫁的嫁衣,還需得你親手縫製呢。”
唐如歌說完,沒有再給蘇氏說話的機會,立刻回頭問夏生道,“郎中請來了嗎?”
夏生忙答道,“請來了請來了,正在外麵候著呢。”
“好,請郎中進來吧。”夏生應下回頭去喊郎中,唐如歌則轉回來又看著蘇氏,輕聲告誡道,“以後你最好不要到處胡亂說了,既然親事已經定下,那便是不可能更改的,若是你還亂說,最後隻能是對如雅造成不好的影響,這你懂吧?”
蘇姨娘撇過頭去,又是兩行眼淚從眼眶裏流出,雖然沒答應,卻也沒反駁,唐如歌並沒有再追究,唐如雅是蘇氏的女兒,在這種情況下怎麼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想必她比誰都更清楚。
“其實顧家也還好,沒你想的那麼不堪,除了是冼州當地數一數二的富戶不說,他們家的老爺和夫人也是極好的,這是我親眼所見,顧老爺和顧夫人為人熱情著呢,等妹妹嫁過去,上孝順公婆,下侍奉夫君,等上一年半載再生個大胖小子,這日子也是能羨煞旁人的。”
唐如歌這些話其實也是在安慰蘇氏,連她自己也知道,因為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事成親的人,恐怕公婆也很很難看得起,尤其是那位十足十的紈絝子弟顧經綸,以後肯定也難給唐如雅好臉色,不過還好蘇氏是信了,她竟把頭回正,又像剛才似的看著唐如歌,一臉驚喜的反問道,“是真的嗎?”
唐如歌點了點頭,正在這時郎中被夏生請了進來,其餘的人一概退到了遠處,隻怕幹擾了郎中診脈,那郎中走近坐下,規規矩矩地將絲帕搭在蘇姨娘的手腕子上,然後手指一搭,沒一會兒便有了結果。
“姨娘是有輕微的風寒之症,而吐血主要就是心氣鬱結所致,遇到想不開的事一口氣提不上來,血都卡在喉嚨眼處,卡多了自然要找個泄口,不過這其實也不算大病,首先放寬心,其次按時吃上幾服藥,也就能痊愈了,不過以後切記不要想太多才好。”
不知道是不是唐如歌剛才說的那幾句話起了效果,蘇姨娘竟然認真地聽下,然後點了點頭,表示會按照郎中的醫囑調養,而她能想開,唐如歌也鬆了口氣,隻囑咐了夏生還是要好生看著她,若是有事及時來報,而後才返回了弄玉軒。
走在回去的路上,前院人來人往的吵鬧聲已經小了很多,幾乎聽不到了,杜鵑跟在後麵小聲說道,“估摸提親的人已經走了吧。”
唐如歌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往前院的方向眺望,今兒的事了了,隻待唐如雅出嫁,她們姊妹之間的過節算是也跟著煙消雲散了,上一世她為自己挖的坑,這一世總算是填上了,隻是現在卻沒有一絲輕鬆的感覺,就是累,特別的累,原來算計人也是會消耗體力的。
不過從今以後自個兒應該能歇一歇了,隻是越是到了這個時候,唐如歌越是想念一個人,她攥在手帕在指尖把玩,心中悄悄想著,是有多久沒有見過高俊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