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歌因為感歎有些走神,被李氏看在眼裏有幾分懷疑,她不知怎的就聯想到了高俊山的頭上,於是立刻支開所有在北間裏服侍的下人丫鬟。
“雅姐兒的事已經出了,你就別怪母親多嘴,我實在放心不下所以提醒你一聲,咱們三房的名聲至此已經臭到不能再臭了,你是我和你父親唯一的希望,以後斷斷不可以草率行事,做任何事之前都要三思,明白嗎?”
李氏沒把話說得太清楚太明白,不過就算隻是淺嚐輒止,她相信女兒也一定聽懂了。
唐如歌此時已經臉紅,母親說的她自然明白了,無非是不讓自己重蹈覆轍,犯下同樣的錯,於是唐如歌沒有多說,隻是點了一下頭,“母親且放心就是了。”
有了女兒的保證,李氏話鋒一轉,又說起別的,隻是眉頭還是沒有鬆開,“其實我還有一個擔心,雅姐兒的事出了千萬別影響到你才好,你是姐姐,還沒有定親,如果讓人家知道妹妹在家裏是這樣,難保不會對你也有偏見,所以雅姐兒的事無論如何也得保證不泄漏半句出去。”
既然母親說到這個,唐如歌立刻順勢而下,忙附和道,“母親說得對,這事是不能傳出去讓別人知曉,所以女兒想就算是蘇姨娘,暫且也不要讓她知道得太多,還有,在雅姐兒完全同意嫁人之前,也不要讓她跟雅姐兒見麵,否則如果雅姐兒透露一星半點不想嫁顧家少爺的想法出來,女兒怕蘇姨娘會節外生枝。”
李氏被這麼一提醒,覺得有道理,於是點頭,“你說的對,這一段時間我暫時就不見她了,等事情塵埃落定之前,也不許她靠近宜蘭齋半步,這件事我自會交代下去。”
母女倆說了半晌,馬車也套好了,李氏收拾打扮準備出門,唐如歌有些心疼母親,怕祖母說話難聽為難她,所以自告奮勇要跟著一起去,可卻被李氏拒絕了。
“你就在家裏待著吧,這趟去你祖母肯定不會給一絲好臉的,就算你去了也是於事無補,又何必跟著一起受苦呢,行了,就在家裏好好待著吧,我晚飯前就回來。”
李氏果然如所說那樣是晚飯前回來的,比之去時的膽戰心驚,回來的時候雖然臉色依舊不太好,不過好歹是該辦的都辦完了。
唐元宏跟李氏是一前一後落腳的,一回來二人就立刻鑽進屋裏,遣走了所有的下人。
“母親如何說?”
雖然老夫人最寵愛的兒子就是唐元宏,不過現如今的情況可不是單靠寵愛就混過去的,唐元宏也很緊張。
“母親同意了。”
唐元宏微微一愣,臉上露出輕鬆的表情,不過再一想後又覺得事情不可能這麼順利,於是又問道,“沒說別的?”
李氏聳了聳肩,“怎麼可能沒說別的,去到我還沒說完事情的始末呢,就被母親臭罵了一頓,說我這個主母白當了,什麼都管不了,什麼都管不住,還說…說讓你休了我。”說完李氏甚至無奈地笑了。
唐元宏知道母親是氣頭上說的話,並不是真要自己休妻,所以跟著也笑了笑,接著就伸手攬上李氏的肩膀,親昵地安慰道,“都是氣話,你別當真。”
“我當然知道。”李氏順勢就靠在了唐元宏的懷中,“其實母親也就訓斥了我幾句,後來主要還是說起如雅的事,她說一定要快些讓顧家來提親,否則萬一時間久了,人家不認了,那就壞了,還有,如雅的親事一旦定下了,也不必等到及笄,隻需對外說兩家算好的八字,過了十四便立刻讓她嫁吧。”
唐元宏點頭,”這麼說起來滿打滿算也就一年多的光景,籌備親事是足夠了,隻是這一段時日府裏斷斷不可再出別的什麼岔子,如雅那邊著人看得緊一些,不許人靠近,也不許人在她跟前多嘴。”
“這些夫君就放心吧,我定會讓人辦好的。”李氏一頓,“還有一樣就是不知道顧家的人何時會來提親,昨兒顧老爺表示隻是最近,依著母親的意思最好不要再托,不如明日我再去趟曾府,讓曾夫人從中說和,顧家還是盡早來提親的好。”
雖然唐元宏一萬個不想這麼主動,可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的女兒,就算是想端著都不可能了,一想到這裏他就覺得憋悶,明明是人家來求娶,可現在卻好想自己巴不得嫁女似的,任哪個當父親的也不會高興了。
曾夫人的辦事效率倒是快,隔日李氏登門說明情況,不出半月,顧家果然派人來了,請的也是冼州當地的官媒,態度上很是謙和,而且顧老爺和顧夫人也是親自登門的。
本來這提親不是小事,按理說是應該在老宅裏迎接顧家的人的,可是老夫人卻一口回絕了,對外她不能說厭惡唐如雅這個孫女,隻能以庶出無需如此大禮為由,讓唐元宏和李氏操辦。
官媒的人不知道這中間的小九九,可是兩家的人彼此卻是心如明鏡的,雖然該有的禮數一樣都沒少,隻不過當官媒的人說出這次聘娶唐如雅是做顧經綸的結發妻子的時候,顧夫人的臉色有些不大好,她對唐如雅的偏見還是沒有消除,始終覺得這個兒媳婦不是什麼正經姑娘。
自打那日從弄玉軒回來,找了幾次唐元宏和李氏都未果後,蘇姨娘就病了,這一病便再也沒好,養在清芷小築了許久都沒有出門見人,不過這一日顧家的人來了,既然是女兒的婆家,她自然要起來看一看。
才剛從清芷小築裏出來,迎麵就碰上了夏生,李氏一早就吩咐了夏生,今日不許蘇姨娘亂走,一來這樣的日子姨娘本就沒有自個見客,二來也怕她出門鬧事,如果鬧得厲害了,把親事搞黃就壞了。
夏生帶著好幾個婆子攔住了蘇姨娘的路,蘇姨娘見狀一句話都沒說,‘噗’的一口鮮血就從嘴裏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