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散的紙幣散在地上，許虎連話都顧不上說彎腰撿錢。
許蘭蘭低頭看著他，啞聲道：“拿著這些錢——你馬上走！我媽——不想見到你……”
許虎直起身，還想罵許蘭蘭，目光一轉，看到還沒散的賓客都看著這邊，大有湊過來看熱鬧的意思，臉上一紅，抱了紙箱，轉身就走。
許虎來去匆匆，都沒有和熟悉的親友打個招呼。好奇的自然有，可想想剛才聽到的傳聞，再看看許蘭蘭板著的臉，也就沒人敢湊過來觸黴頭了。
送走母親最後一程，許蘭蘭就定了車票，臨走前，又去了看守所看許大剛。
許大剛一早就知道母親去世的消息了，這會兒見到許蘭蘭痛哭失聲，許蘭蘭坐一旁靜靜看著，等他哭得差不多了，才冷冷道：“你記得今天這一幕吧！以後出獄了，也不要再犯錯！媽——在天上看著你呢！”
許大剛一怔，隨即又大哭起來，邊哭邊道：“都怪白鳳那臭娘們——我饒不了她……”
“我剛才說的你沒聽見？”許蘭蘭的聲音一下拔高：“許大剛，你要再這麼繼續混，我也不認你這個哥了！”
“蘭蘭啊，蘭蘭……”許大剛叫了兩聲，見許蘭蘭不回頭，忙又喊：“先別走，給我留點錢唄！在這裏頭，我連個煙都買不起……”
沒有喊回妹妹，許大剛回到監舍裏還覺得有些沮喪，正在懊悔該先要錢的，就聽到外頭獄警叫他：“9549，你妹妹探視……”
“咦，不是剛——啊，這臭丫頭，還知道回來給我送點錢，還算有點良心。”
高高興興地進了會客室，許大剛一看清來探視的人，立刻毛了：“許芸芸，怎麼是你？你怎麼還敢來？老子讓你給坑苦了……”
許芸芸瞪起眼，罵道：“許大剛，你還惡人先告狀——是吧？到底誰坑誰的？你心裏沒數？要不是你們到鵬城炒股，我能被你們坑得去借高利貸？能有家不能回隻能跑路？”
“放屁！說借高利貸的不是你嗎？又不是我讓你去借的！”許大剛啐道：“要不是那些高利貸的追來，我能進大牢？咱媽能中風？都是你……”
“閉嘴吧！”許芸芸沒好氣地罵了聲，皺眉道：“我問你，那個錢紅書跑哪兒去了？”
許大剛奇怪問：：“問他幹什麼？啊，是得找那王八蛋！那王八蛋也太坑人了——要不是他，我也不會動心去炒股——芸芸，你去找那小子催債吧！再怎麼也能要回來點……”
許芸芸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就等著許大剛自己說出來呢，沒想到許大剛忽然一下就笑了：“告訴你也不能白告訴你啊！芸芸，我要得不多，兩百塊錢就行——你先把錢給我，我才能告訴你。”
“就問你個地址你還要錢？”許芸芸翻了個白眼，還是道：“好，我一會兒把錢交給獄警，你先告訴我地址……”
許大剛抱著肩膀不吭聲，許芸芸和她瞪眼看了半天，也隻能轉身出去找獄警登記，許大剛等著許芸芸把錢給了獄警，才笑道：“我隻知道他在縣城下了火車——至於他去了哪兒，住在哪兒，我得自己去找了……”
“你——騙錢！”許芸芸氣得大罵，許大剛卻全不管那些，哈哈笑著轉身就出了會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