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楓的眼裏有一絲不奈,淡淡的道:“這裏是在淩州,我不想讓人知道我其它的事情,你走吧!”
“我聽聞淩州有事,千裏迢迢趕來找你,你居然這樣對我!”女子的聲音裏滿是委屈。
沈逸楓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我不值得你這樣,你回去吧,這裏不適合你。”
女子揚成絕美的臉孔看著他道:“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說了算了,我覺得你值,那你便值得了。”
沈逸楓一見到女子心裏原本就有些煩亂,此時她再這般糾纏他心裏便有些不耐,他冷冷的道:“我說過不值就是不值,你回去吧!淩州現在大敵當前,此時不是風花雪月的時候,再說了,你的身份特殊,不適合出現在這裏。”
女子輕咬著唇道:“我就是聽說淩州有難,所以才過來陪你。”
“我不需要你陪。”沈逸楓的聲音又冷了幾分。
女子的手輕輕鬆開,滿臉委屈的看著他,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滿是委屈,她咬著唇道:“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從來不會這樣冷漠的和我說話,是不是因為她?”
“不關她的事!”沈逸楓淡淡的道:“你我之間原本就沒什麼,以前或許給你造成誤會,我向你道歉。”
晶瑩的淚珠從女子的眼角劃落,她看著他道:“你一句道歉就想把我們之間的事情抹得幹幹淨淨嗎?”
沈逸楓想起往事,心裏一時也不好把話說的太絕,隻得低低的道:“你先離開淩州,等這裏的事情了結後我再來找你。你應該知道你的身份有多特殊,若是被人看到了不好。”
女子的眼睛一亮,將淚水抹淨後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我從不騙人。”沈逸楓淡淡的道。
女子點了點頭,卻再次投進他的懷裏道:“隻要你心裏還有我,我就什麼都聽你的。我知道你心裏有喬明夏,我也不介意,因為我知道像你這樣的男子是沒有一個女人能拴得住你的心的。”
沈逸楓再次將她推開後道:“事情和你想的不一樣!”
女子幽幽的道:“是啊,是不一樣,我原以為我來到你的身邊你會很開心,沒料到卻是拒我於千裏之外,你可知道這種傷心的滋味?”
沈逸楓想起明夏以前對他冷冷淡淡的表情,心裏竟覺得有些堵,當下便輕輕點了點頭,女子心中一喜道:“你知道我的想法就好,楓,我會等你的,我了相信你終有一天會發現我的好。”
沈逸楓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知道女子誤會他的意思,原要解釋,卻又發現無從解釋,隻得輕輕的嗯了一聲。
女子戀戀不舍的道:“那我走了,日後有機會再來看你。”
沈逸楓沒有說話,隻靜靜的站在那裏,眸光閃爍,卻有千般無奈。
明夏回到房間之後,想起一路上的溫暖,將那隻被他牽過的手輕輕抬了起來,她低低的念道:“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的心裏升起一抹淡淡的感動,想又猛然想起西陵聰那張戴著修羅麵具的臉,她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唇,低低的道:“西陵聰,你加在我身上的傷害到哪一日才能終結?我就算殺了你,那壓抑在心間的痛苦隻怕都消散不了!”
她將身體伏在錦被之間,再伸手拉過被子將自己團團攏在被窩裏,她咬著唇道:“喬明夏,你想太多了,他根本就不是你的良人,你這一生根本就不能再嫁。你已經害了沈笑儒,難道還要再害沈逸楓嗎?”
窩在被窩間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再陡然將被子掀開,望著精巧的帳頂,一時間心亂如麻。這種煩惱比起和沈笑儒在一起的煩惱更甚,她到底該怎麼辦?
明夏心中懊惱,再將眼睛睜開的時候,天竟已蒙蒙亮了,她本就感染了風寒,昨夜吹了風,又一夜未睡好,頭又痛了起來,又微微的發起燒來,竟覺得身體沉重,一時竟起不了床。
等到阿敏到房間來替她送藥時,她已陷入錯昏迷,阿敏叫了她幾聲沒聽到她答應,便伸手撫上了她的額,這一摸嚇了阿敏一大跳,忙去叫田大夫。
沈逸楓聽說她病情加重,來見她時隻見她雙頰通紅,田大夫歎了口氣道:“她的身體本未大好,昨夜又招了寒氣,這一來隻怕得在床上躺一段時間了。”
阿敏問道:“她不會有事吧?”
“明夏姑娘有武功根基,身體狀況本極好,隻要細細調養,不再回風招寒,待燒退了就沒事了。”田大夫道。
阿敏點了點頭,見沈逸楓的眼裏滿是擔心,用手肘撞了撞他道:“喂,表哥,男大夫都說她沒事了,你還在擔心什麼?”
沈逸楓懶得理她,卻已吩咐丫環去替明夏煎藥,阿敏急了:“我已經按你吩咐的去做了,是她自己不好好吃藥,根本就不能怨我!”
“這碗裏的湯藥都是冷的,你把這麼冷的藥給她喝,完全就是想害她!”沈逸楓寒著聲道。
阿敏委屈的哭道:“你偏心,有了意中人就不要妹妹!我又不是丫環,為什麼要替她煎藥,你自己關心她,你就自己去替她煎藥啊,幹嘛把什麼事情都賴在我的頭上,我恨死你了!”說罷,一扭頭便衝了出去。
米多多看著沈逸楓道:“逸楓啊,不是娘說你,阿敏已經做的夠好了,你居然還責備她!”
沈逸楓低歎道:“娘,你幫我去勸勸阿敏,這些來我來照顧明夏好了。”
米多多搖了搖頭道:“你這個孩子,以前娘覺得你整日裏沒個正形,像極了你爹年青的時候,為你擔心,現在好了,一喜歡上人就又認個死理,娘真是拿你沒辦法了!阿敏也不用勸了,那孩子也沒什麼心思,隻是覺得以前疼她寵她的哥哥不再寵她了,覺得委屈,你去軍機處吧,可不以因為明夏病了就邊整個淩州都不要了!”
沈逸楓微微一笑道:“有娘照顧明夏我就放心了。”
米多多忍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沈逸楓軍機處和米府兩處跑,府裏事情多,軍機處的事情更多,他心裏又記掛明夏的病情,一得空便回來看明夏,於著接下來的幾日他每天幾乎隻能睡兩三個小時。
明夏的燒在當天夜裏便退了,隻是燒是退了,精神卻一直不太好,她想去軍機處幫忙,米多多卻說什麼也不讓她去,說要等她病大好之後才能讓她出去。
明夏知道此時大家都忙,米多多還有一大攤子的家業要打理,這一場仗打來,她還要準備米糧,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照顧她,便答應米多多不再四處亂跑,為了讓米多多不再掛心,她每天都準時吃藥。
米多多見她乖巧,也就放心了不少,她的事情也多,便也不再時時刻刻的守在她的身邊。
過了約莫五六日,明夏覺得自己已無大礙,見丫環折了一支紅梅插在的花瓶裏,便問道:“哪來的梅花?”
丫環答道:“院子裏的梅花全開了,往年這個時候夫人和老爺都會在院子裏賞梅,可是今年大敵當前,大家都沒有這份興致,於是世子就吩咐我折幾枝梅花插在姑娘的房裏。”
明夏微同一怔,沒料到沈逸楓忙成那副樣子了還記得讓人替她折梅,心裏的溫暖又濃了些。她走到窗戶邊,欲將窗戶掀開看一看外麵的梅花,沒料到她才掀開一條縫,還沒看到梅花,那窗戶就被人一把拉了下來,責備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這麼快就忘了上次的教訓了嗎?難道還想再喝那苦的死人的藥?”
“苦死人了”是明夏喝完藥後的感歎。
明夏長歎道:“我再這樣呆下去,沒被藥苦死,也要被憋死了!”
沈逸楓伸手撫了一下她的額頭道:“總算是不燒了,你再忍幾天,等大夫說你沒事了再出去吧。我知道憋一般是憋不死人的,但是風寒卻能要人的命!”
明夏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道:“我長這麼大除了我娘外還從來沒人這樣管過我!”說罷,她把自己重重的摔進那張鋪的厚厚的大椅裏。
沈逸楓的眼睛微微眨了眨道:“你如果願意,我便願意像你娘一樣照顧你。”
明夏衝他伸了伸舌頭道:“我要是有你這樣一個娘,那可真的是麻煩大了!”他看起來比前幾日又瘦了些,下巴上長出了濃密的胡渣,眼窩也陷了下去,看起來勞累不堪。
“你曲解人意思的本領倒是一如既往的強!”沈逸楓在她的身側坐了下來,輕溫軟語的道:“你若是喜歡看梅花的話,等淩州的戰事一了,我便帶你去梅園賞梅。”
明夏的眼睛微微眨了眨道:“如些便多謝世子!”
沈逸楓淺淺一笑,拿起桌上的藥碗道:“要謝我,就先把藥喝了吧!”
明夏一聞到那股藥味,原本在笑的臉又成了一張苦瓜臉,她岔開話題道:“這幾日局勢如何?”
“和前幾日一樣,鍾雲山帶著兵馬守在滄浪河的對麵,待機而動。”沈逸楓回答。
明夏從椅子裏坐起來道:“河上的冰結了多厚呢?”
“能承受得了一個人的重量了,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他應該在這兩天會有所動作。”沈逸楓回答,他的眼裏有一絲淡淡的擔心。
明夏的眸子微微一寒,正在此時,忽聽得門外有人大聲道:“世子,不好了,朝庭的軍隊已準備過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