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曇這回算是撿了天大的便宜,若非他被雲華擺了一道,哪裏輪得到他來做太子。
“方才太子來過,被我支開了,”朱慕昭不放心地叮囑他:“這兩天你看緊些,多給他找點兒事幹,不要讓他往這邊來。”
任奇鳴點點頭,又道:“派去寧冬城問罪的欽差至今沒有消息傳回來,我昨晚卜了一卦,皆是凶兆。”
“要的正是凶兆,”朱慕昭自言自語:“薛淩南絕不會想到曾閔之是咱們的人。”兵部侍郎曾閔之正是太子親自指派的欽差大臣。
說話間,兩人回到湖畔的明宇樓,這裏是大提點的下榻之處,也是整座華珍園觀景最好的地方,相比起來,太子居住的錦繡苑雖然最為寬敞氣派,卻遠不如這裏舒適怡人。
用罷晚膳,朱慕昭才想起來餘舒,遂問負責盯梢的黑衣衛戴強:“她人呢?”
戴強就將餘舒進到園子後的一舉一動彙報了,當朱慕昭聽到她居然厚著臉皮跑去和捧器人搶屋子住,忍不住一聲笑:“她倒是隨遇而安的很呐。”他雖然派人看著她,卻沒有讓人給她行方便,有意讓她受一受磋磨,想不到她一點都不受難為。
這樣不行,他得另找機會磨一磨她的脾氣,總要讓她求到他的頭上。
* * *
白天,禮部來人教習六名捧器人基本禮儀,餘舒就讓人從花廳給她搬了一張躺椅放在走廊底下的陰涼地兒,沏了一壺茶,對比著不遠處正捧著沉甸甸的銅具曬太陽的幾個,不知有多愜意。
辛六幽怨的眼神不時地飄過來,餘舒隻當沒看見。華珍園的空氣好極了,尤其是早上,陽光明媚空氣新鮮,呼吸幾口就覺得心肺清涼,精神倍兒爽,難怪皇上要挪到這裏來養病。
“餘大人,”禮部的王大人晃到餘舒這邊,笑眯眯地衝她打招呼,去年這個時候,也是他負責教導捧器人。餘舒和他有幾分情麵,這便起身讓座,王大人擺擺手,就在一旁的石板上坐下了,同她一起望著那些世家子弟。
“日子過的真快啊,一晃眼又是一年。”
餘舒點點頭,也有些感慨:“那會兒我和他們一樣,吃了不少苦頭呢。”
王大人看看那些站了屁大一會兒就開始搖搖晃晃的年輕人,搖頭道:“他們哪有你當初的穩重勁兒,唉,易學世家的後人,眼看著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餘舒深表讚同,兩人聊著聊著,一個上午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把那幾個世家子弟累地滿頭大汗,手都抬不起來。吃午飯的時候,大家都在一張桌子上,有個膽子大的少年就向餘舒抱怨:“真搞不懂,不就是捧個東西,用得著這樣苦練?王大人分明是故意刁難我們,您幫我們去說說情吧,下午別再讓我們傻站了。”
“是啊是啊,您幫我們說說情嘛。”其他人一同附和,隻有辛六埋頭吃飯不瞎摻和。、
餘舒橫掃了他們一眼,放下碗筷對著他們道:“好,我幫你們說說情,都有誰嫌受罪不想練?”
“我!”“我我。”“還有我。”
一下子就站起四個人,兩男兩女,剩下辛六,還有一個猶猶豫豫沒動的男孩子。隻見餘舒對著他們笑了笑,突然拉下臉,指著飯廳大門沉聲道:“你們四個出去,不用吃飯了,都到院子裏給我站著,等王大人來了,我就幫你們求情,讓你們都回家去,不用受罪了。”
四個人一齊傻眼,辛六低頭悶笑,心道這一群呆瓜,以為蓮房是個好說話的人麼。
“愣著幹嘛,滾出去。”餘舒皺眉一聲喝斥,把他們幾個都嚇到了,推推搡搡地出了門,老老實實地到太陽底下去罰站了。不怪他們膽怯,實是餘舒在坤翎局說一不二,這一年下來積蓄的威信,板起臉來誰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