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世,不為名便為利,能有名利雙收的好事,誰不心動呢。
開一間大易館,的確是一個讓餘舒心動不已的提議,這麼說吧,對於一名易師,能進司天監是畢生的追求,但不是每個進了司天監的易官,都有機會開設大易館。
易館比之大易館,雖隻差了一個字,卻是失之毫厘謬以千裏,但凡在大衍試上考取到功名,有易師稱號的人,要開一間小小的易館營生不難,隻需到當地官府報備即可,然而要冠上一個“大”字,非得有兩個硬條件。
第一,設大易館者,必須是世家家主,而要稱世家,先得是六代在內傳承易學的人家,再來要有在司天監擔任高官的資曆。
第二,大易館內,必須有兩位大易師坐鎮,至少六名易師接卜,這樣的陣容,尋常的世家根本拿不出。
滿足這兩點硬性要求,才能到司天監太承司去申請,經過嚴密的審核,發放官方文書,才可開門迎客。
餘舒要想開設大易館,頭一個條件就滿足不了,她這個坤翎局女禦,勉強算是司天監高官,但是餘父就一個短命秀才,老餘家打哪兒湊齊六代人去充易學世家。
所以薛睿這麼一提,餘舒審視自身,當即就覺得他是心血來潮,再加上薛家落難,忘機樓被迫關門避禍,他便突發奇想要把忘機樓拿來給她辦易館,是以她一笑罷了,並未往心裏去。
薛睿看出她不以為然,倒也沒急著和她探討,而是曬著日光浴,一邊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一邊漸入了夢鄉。
......
待到下午,陸續有人聞風而至,先是聽說了昨晚十一皇子大鬧忘機樓的劉曇,再來就是打聽到薛睿回京的劉炯和瑞林等人。
不見馮兆苗,大概是他回了軍營。
劉曇一見薛睿就唏噓:“上午外公派人來我王府報平安,說了你遇劫的事,你能平安逃回來,真是萬幸,不知是哪一夥賊人,膽大包天到這地步。”
薛睿道:“他們蒙著臉,我也看不出是誰。”
問不出個所以,劉曇又轉向餘舒,道:“昨天十一弟到這裏鬧事,我今早才聽到消息,你真是太要強,表兄不在,你就該去找我做主,聽說你最後跟著十一弟走了,他沒有為難你吧?”
餘舒對劉曇已有一個薄情寡義的評價,此時聽到他放馬後炮,隻是輕描淡寫道:“多謝王爺關心,不過虛驚一場,十一爺跟我開個玩笑罷了。”
她睜著眼說瞎話,都鬧出人命了,怎麼可能是個玩笑而已,劉曇不清楚她是如何從劉翼手底下全身而退的,但見她不肯說明,不好再追問下去。
劉曇走後,沒多久劉炯他們就來了,又是一番唏噓關心,是不是虛情假意餘舒沒看出來,倒是小爵爺瑞林有一句話,聽得她很不得勁,他說——
“你剛一失蹤,我們就找到蓮房姑娘打聽你的下落,怎想她也不知情,外麵謠言四起,我們有心為你辯白,都無處使力。”
這話說的,就好像不是他不信任薛睿為人,而是因為餘舒說不出個所以然,他才會冷眼旁觀。
餘舒不客氣道:“這事兒怪我,大哥你失蹤以後,他們就來找我,小爵爺以為我知道你躲哪兒去了,我答不上來。”
瑞林頓時尷尬,看一眼薛睿,連忙說道:“你別冤枉我,我幾時說過睿哥躲起來的話,當時大家都在場,我分明隻是問你睿哥去哪兒了。”
餘舒皮笑肉不笑:“那或許是我記錯了吧。”
瑞林覺得她是存心挑撥離間,心中氣惱,待要分辨,就聽湘王世子劉炯咳了一聲,打岔道:“不管怎麼著,人沒事就好,要我說,咱們幾個人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不如就趁今天擺個酒桌,一起醉上一醉,什麼煩惱憂愁都先擱著,睿哥,你看如何?”
薛睿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伸手拍了拍劉炯的肩膀,點頭說好,似乎並不在意餘舒和瑞林剛才拌嘴那一段。
他們一群男人喝酒,餘舒不愛摻和,借口有事,上樓收拾一番就走了。
她走以後,劉炯就在酒桌上開起玩笑:“別看蓮房一介女流,卻比我們這些大老爺們正事多。”
瑞林剛才被餘舒坑了一把,這會兒兩杯酒下肚,就忍不住諷刺:“何止正事,她麻煩事更多,你們沒聽說?尹家二房四處告狀,據說蓮房姑娘的生母原是他們家的奴婢,當年和外院做客的一個考生有了首尾,結果偷竊了主人家的財物,雙雙私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