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詆毀(1 / 2)

話說劉曇找了薛睿與景塵到蘅蕪館聽戲,這兩個人都沒有推謝,約好日子,這天傍晚,劉曇與景塵先到了地方,進了鬆柏樓,因為就他們三個,沒帶旁人,便沒上頂樓,而是在二樓要了一間雅廳,能夠站下一套小戲班子。

這方聽了一出短折子,薛睿姍姍來遲,他被樓下等候的侍衛引進門中,卷了簾子就見短搭的戲台上立著一名彩衣粉臉的女角兒,輕飄飄甩著雲袖,回眸欲語還休,端的是渾身雅豔,遍體嬌柔,卻是這裏的一個頭牌憐人,杜青娥。

薛睿隻掃一眼,便收回視線,那邊劉曇看見他走進來,便放下茶盞笑道:“表兄這是打哪兒來呀。”

薛睿歎口氣,如實說:“下午本來我歇著,出門前又被刑部的人找了去,到大理寺提審兩名要犯,這才來得遲了,殿下莫怪。”

雖說劉曇喊他一聲表兄,但是君臣有別,縱然親近,卻沒有到了不分尊卑的地步,是以薛睿對著劉曇,一直是這樣不卑不亢,不遠不近的態度。

劉曇擺擺手,並不怪罪。

“薛兄。”景塵拱了拱手,薛睿頷首回禮,就在劉曇左邊的空位上坐下了。

台上唱的是杜青娥的拿手好戲《杜十娘》,這是一首名曲,說的是熙宗年間江淮有位名妓,遭逢薄幸郎君,投江自盡的段子。

這個故事傳唱已久,杜青娥正因著與故事中讓人可憐可敬的女子十娘同姓,更兼才色雙絕,坐穩了蘅蕪館的曲藝頭牌。

非是王公子弟進了鬆柏樓,外麵的人想聽她一曲實難。

自薛睿進到門中,那杜青娥若有似無的綿綿眸光便不時傾投,唱到末端,最是幽幽:“不會風流呀啊莫妄談,單單恁個情字費人參,若將情字能參透,喚作風流也不慚......”

劉曇若有所覺地瞅了薛睿一眼,見到後者臉色如常,搖著折扇,閉著眼睛一副單純聽戲的模樣,暗自一笑。

有關這位表兄的緋事舊聞,他略知一二,有道是人不風流枉少年,單憑著一副好皮囊,就數不清招惹過多少美人淚。

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如今看來,薛睿是收了性子,卻不知是為已故的十公主,還是另有原因。

《杜十娘》唱罷,輪到下一出戲,台上準備,台下閑聊。

“近來早朝上正為攻打倭國吵的熱鬧,父皇遲疑未決,外公的意思是從兩江調兵,表兄有何見地?”劉曇側著身問道。

水陸大會之後,兆慶帝起意出兵東瀛,為了打不打這個問題,各黨各派在朝堂上爭了半個月,好不容易決定要打,又為派誰去打,由誰領兵犯了難。

兆慶帝繼位至今,十幾年不曾主動興兵,這是頭一回,所以上從皇帝下到文武群臣都慎重以待,情有可原。

首先,在大多數人的眼中,大安泱泱國勢,收服一個彈丸島國,簡直是手到擒來,這份開疆擴土的軍功,簡直是白撿。

所以卯著勁想要帶兵遠征的莽夫大有人在。

另一方麵,就有人提議了,不如讓藩守北方的東菁王就近派兵,一來離得近,可以減少損耗,二來東菁王手底下就有一支訓練有素的水軍,正好派的上用場。

前麵搶出頭的倒也罷了,這個讓東菁王出兵的提議,當即就遭到了朝中一些人激烈的反對。

原因是各種各樣的,有人認為薑家已至王侯,再讓東菁王立下開疆之功,未免有功高蓋主之弊,也有人擔憂北邊近年來蠢蠢欲動的蒙古人,隻怕東北軍分兵去打倭國,介時蒙古大舉來犯,北方戍軍不敵。

這兩種顧慮都有道理,朝堂上整日鬧得不可開交,兆慶帝不勝其煩,每日在上書房會見近臣時候,都要發一通牢騷。

幾位皇子都到了可以議政的年紀,寧王前陣子又被解了禁足,重新在上書房占據一席之地,頗有些話語權,倒是劉曇,年輕力薄,不敢冒然提出主張。

劉曇心有不服,卻從薛淩南口中探不出虛實,便退而求其次,從薛睿身上挖掘政見。

薛睿打量劉曇一副求教的神情,確認他不知道自己與薑懷贏的關係,這才慢慢撥著手中慕江扇,道:

“數百年前,唐國治世,東海彼岸有百濟、新羅、高句麗諸國,百濟曾兵侵新羅,唐國派兵助援,百濟戰敗。史料有載,百濟敗後轉向倭國求助,於是倭國與百濟聯合,集結兵船人馬赴白江口,與唐軍交戰,結果,倭國與百濟遭敗,致使百濟滅國。”

“這是史書中唯一一次記錄我中原與倭國交兵,雖漢人得勝,然滅國者是百濟,如今新羅已不存,唯獨倭國,幾經換代仍存於世,並養出勃勃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