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讓人備一份簡禮,隨我到將軍府。”
與其厚著臉皮等人上門退婚,不如他先行一步,日後兩家人相見不至於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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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塵這邊讓人把禮都退了回去,於是隔天,餘舒府上便接二連三來人拜訪,隻是她出門的早,一個沒有遇到,等到她回家聽說了此事,看到堆在門房的大堆禮盒,二話不說,就讓人原封不動地退還了。
......
戶部給事中嚴大人下午從衙門回到家裏,又聽到一個壞消息——昨天送到坤翎局女禦官府上的禮,被人給退了。
“什麼?禮又讓還回來了?”他皺巴著眉頭問到嚴夫人。
“可不是,”嚴夫人愁眉苦臉地說:“一大早就讓人退了回來,一樣沒收,老爺您說,咱們這是得罪誰了?坤翎局兩位大人,一齊都退了咱們的禮,為何推遲不發給咱家婚書,到現在連個說法都沒有。”
嚴府的二少爺去年害了一場病,身子一直虛弱,吃藥總不見好,嚴大人特意請了位大易師算命,說是需要一門得當的親事衝喜,成親以後,自然痊愈,不藥而治。
嚴夫人找了不少媒人,三個月前總算尋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且女方人才家世都不差,是以著急操辦二兒子婚事,日子都相好了,就在下個月下聘最吉利,眼下就差坤翎局一張官婚文書,誰也沒想到會在這上頭出岔子。
夫妻兩個麵麵相覷,苦思冥想,想不通坤翎局為何要難為他們。
“不如...明兒我上侍郎府去求個人情?”嚴夫人靈機一動,如此提議。
嚴大人不明所以:“去他家作甚?”
同在戶部任職,尹侍郎比嚴大人官高一級,兩家平日來往勤快,卻也沒有親密到隨便談論兒女婚嫁的地步。
嚴夫人解釋道:“老爺有所不知,這裏頭另有一段官司,現在坤翎局的女禦官,原是十多年前尹夫人跟前一個丫鬟子所生,有這層關係,我們請她說情,不在話下。”
嚴大人一皺眉頭,他好像聽出些什麼門道,卻又捉不住關鍵,隻好由她去了。
他壓根不知,與此同時,和他夫人一樣想法的,不隻此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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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今天第三位來客,尹鄧氏收起笑僵的臉,神情陰鬱地坐在客廳裏。
這兩天不斷有人登門求情,要她幫忙當個中間人,催促坤翎局發放官婚文書。人來人去,尹鄧氏再糊塗也察覺了不對。
怎麼這幾家人都沒有按時收到官婚文書,偏偏巧到都與她有些情分。
當著來人的麵,尹鄧氏隻能擺起笑臉,滿口答應下來,因為她知道,就算她拒絕,別人也會以為是她不想多管閑事,而不會認為她有什麼為難之處。
誰讓她上回生辰擺酒席,請了餘舒父母,又鬧得眾人皆知翠姨娘曾在她家做過下人。
實際上,讓她去找餘舒說情,本來就是一件無稽之談。尤其是在她設計餘舒丟了醜之後,要她拿什麼去討人情?
尹鄧氏甚至懷疑,整件事都是餘舒衝著她來的,故意延遲不發這幾家婚書,另她為難。
尹鄧氏沒忘了那天餘舒臨走之前撂下的狠話,說要與她結仇。
可是那丫頭有這麼大膽子?
一時間,尹鄧氏是又氣又疑,沒個主意,到了晚上,尹周嶸回來,就與他分說了此事,瞞去她把餘舒關起來放火龍,蒸得她脫衣丟醜,隻說她在酒席上醉酒,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道破了人家出身不好,落了這位新晉女禦官的臉麵。
“老爺您看,會不會是這個餘舒起了小人之心,所以故意從中作梗,壓了這幾家的婚書,等著我去低頭給她賠不是?”
尹周嶸一聽她說完,便被這婦人短見氣笑了先:
“夫人好糊塗,你真當人家是你家丫鬟生的下等人不成?不提她娘過去是我們家的丫鬟,現在人家可是正經的官身,司天監位列五品,與你家老爺我平級,更甚者,這餘女禦還有聖上禦賜的封號在身,見到尋常三品官員都不必低頭的人物,而今風頭正盛,你竟敢當眾寒酸她,她若忍得了這口氣,那才邪門了呢。”
尹鄧氏被他訓斥的好沒臉,心裏卻不以為然,憑那餘舒再怎麼得了,比起他們尹家,都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尹周嶸能憑一個庶子,爭得尹相另眼相看,讓他位居戶部要職,可見他不是庸碌之輩,當下了解了情況,就吩咐起尹鄧氏:
“你不要不服氣,明天就上門去賠禮,誰人都有兒女,咱們家還有孩子沒成家呢,這餘女禦不出所料會在坤翎局久任,你不要固執,真與人結仇,誤了我家兒女。”
他尚不知,他老婆已經把人得罪了個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