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嗯...年近古稀,身骨健朗,白眉白須,聽他自稱雁野先生,精通奇門遁甲之術。”
“道子與薛公子同去公主墓,你則因為扭傷了腳留在隱居中是嗎?”
“是這樣。”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雁野先生找我過去陪他聊天,然後我不知怎麼就暈了過去,再醒來,他人已經離開了。”
“他都和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我進到他房間沒多大會兒,就被他迷暈了。”
他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但每一個問題之後都會給她回答完整的時間,他很認真地在聽,卻不細究,這讓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餘舒有某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就這樣一問一答,沒用多久,餘舒就從太曦樓出來了,同她所想,一點沒受難為,他們明明就懷疑,卻不能開堂審問她,就連嚴厲一些都不行。
餘舒揣摩他們的心理,他們以為她不知道大安禍子與破命人的秘密,或者說不能肯定她是否知情,所以怕弄巧成拙,被她察覺了不該她知道的事。
任奇鳴站在小軒窗邊,看著餘舒走過九曲橋遠去的背影,回頭看著正在閉目沉思的大提點,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吧。”
“.....餘舒此人,年少頗有心機,屬下以為她有所隱瞞,太書是否辨出什麼?”
朱慕昭張開眼,眸光連閃,似有玄機,他道:“她與景塵所言所語,如出一撤,就連撒謊的地方,也是一般。”
——她形容那隱士樣貌特征,是假。
——她因傷滯留,是假。
——她被迷暈,是真。
——她與那隱士私下沒有交流,是假。
任奇鳴臉色一變,有些著急道:“這麼說景塵確是與雲華相認了嗎?”
朱慕昭搖搖頭,很肯定道:“恰恰相反,那隱士或許是雲華,但他並未同景塵相認。”
任奇鳴疑惑不解。
朱慕昭淡淡一笑,難得有心情給他解釋:“你不知,雲華當年身懷一件異寶,名曰‘諸葛瞳’,可以杜絕人卜算,若他同景塵相認,必要解釋當年假死之事,未免景塵回京後被我察覺,一定會將‘諸葛瞳’予他,可我的大洞明術仍能算出他們說了謊話,這就證明,即便那個隱士就是雲華,他也未曾向他們袒露身份。”
雲華是為數不多知道他學成了朱家傳世大洞明術的人,依他滴水不漏的作風,怎麼會忽略這一點。
任奇鳴稍鬆一口氣,又糊塗道:“那為何他們要說謊?”
“這也不難解釋,景塵或許猜到雲華當年的死有蹊蹺,見到那隱士,懷疑他與雲華有關,所以不敢說實話。”
“奇鳴,我寫一份奏折,你替我送進宮去吧。”
“是,太書。”
兩人之後的對話,餘舒毫不知情,她回到坤翎局,打發了文少安到書樓替她找案卷,一個人待著,回想方才在太曦樓有沒有紕漏,確認沒有說錯話,她這才放鬆地倒了一杯茶喝,然後伸手從桌子底下的暗格裏拿出兩枚套在一起的指環,重新戴在手上。
這是薛睿在她早上出門之前悄悄囑咐她的——
“阿舒,你若去見大提點,不妨將那黑色指環摘下,回來我再與你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