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就將順回來的欠條拿給薛睿瞧,那上頭還蓋著崔芯的指頭印。
薛睿見到這樣東西,簡直無語。對於餘舒渾水摸魚的小人行徑,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你打算拿著這張欠條,到崔家去要錢嗎?”薛睿搖搖頭,“我要是你,就不會這麼做。”
“為何?你想說崔家會不認賬,這筆錢我拿不到手嗎?”
薛睿並不直接說明,而是考校她:“你將要到司天監上任,總不會連你頂頭幾個上司都一無所知吧。”
“那倒不至於,”餘舒伸出指頭數到:
“大提點是朱世家的長子,在他下麵,少監任奇鳴是任家的人,又是忠勇伯的大女婿。再下來,景塵就不用說了,比他高半級的左令官曹大人,就是那個死者曹幼齡的祖父,曹家。左判官是辛雅,這人我也見過了,右判官原是紀懷山,可他人死了。”
一點一少兩令兩判,這七個人,掌管著司天監的三司兩局,權利不可小覷。
“看來你做過功課了,”薛睿笑笑,“隻是不夠仔細,紀懷山是死了不錯,那右判的位置一直懸空著,但是原本由他主掌的天文局,卻從他死後,一直交由副長官,同你一樣是正五品的星使司儀代理,這位司儀大人,便是崔家的大老爺,崔秀一。”
“星使司儀?”餘舒對司天監的諸多官職知之不詳,頭一回聽說這個職位。
“對,這個崔秀,正是那崔芯的父親。說起來他們府上的事情,倒值得一講,崔世家的當家主人崔太公,曾經擔任過太史書苑的院士,後來抱病退下,崔秀一是他長子沒錯,可惜了是個庶出的,崔太公的元配夫人則遲了一步生下二老爺,崔旻。”
“可是這位元配夫人,沒活幾年就去世了,崔太公後來又續了一房夫人,但是一無所出。崔家兩位老爺不睦,而崔太公更偏向沒了母親的次子,處處冷落長子。”
“所幸崔秀一早年爭氣,考取了大衍,漸漸才坐到今天這個位置,而那位二老爺,易學並不出色,隻是因為崔太公偏心,就將大易館與賭坊的生意交給他把持,所以大房盡管位在司天監,可其實在府上,還要看二房臉色。”
“你道為何崔芯這麼一個世家小姐,繈褓時就抱去了湘王府,說好聽了是湘王妃想多養個女兒,可到底沒有正經收做義女,整日裏陪著息雯,照顧她起居,比丫鬟隻強一個出身,崔秀一就當真願意拿女兒去攀附權貴嗎?還不是他們家二房從中作梗。”
餘舒聽薛睿講完了崔家的家事,兩手托著下巴,目露思索:
“難怪崔芯說她做不了主,不肯直接將賭金支給我,是怕她那二叔抓她的把柄麼。”
想著想著,她突然抬頭,問薛睿:
“大哥知道崔家的靈言術嗎?”
薛睿點點頭,他好歹當了十多年薛家大公子,這安陵城有什麼稀罕事,是他不知道的。
“我就奇怪了,這樣厲害的家傳絕學,本該是傳男不傳女,傳嫡不傳支,那崔太公又偏心二房,怎麼就讓崔芯給學了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