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拍掉他的手,翻了個白眼站起身,拽著他右手袖子,就往屋裏走:
“我讓人抓了藥,待會兒吃過飯你就把藥給我喝掉,可別嫌苦。”
薛睿目光曖曖地望著她後腦勺,輕應了一聲。
***
吃過飯,餘舒盯著薛睿把藥喝了,見他眉頭不眨一下,頗有些失望。
這藥一早她就讓人煎好了,她事先好事嚐了一口,苦的要死,她還想著能看到薛睿窘相呢。
“怎麼了?”薛睿不知餘舒心裏使壞,見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隻當哪裏不對。
“我看你喝完了沒有,”餘舒訕訕地接過藥碗,放到一邊,又倒了一杯茶清茶給他漱口。
兩人獨處時候,一般都要私下說些不為人知的事,通常沒有下人在旁服侍。
幾次下來,她做起這些端茶倒水的事情,倒也順手。
“快講講,昨晚你進宮複命,皇上是怎麼說的?”
薛睿砸了下嘴裏苦味,向她娓娓道來:
昨晚他去請了郭槐安一起進宮麵聖,在皇上麵前的說法,與他在郭槐安那裏講的一致,隻不過最後將那兩樣證物遞上去的,卻是一向以鐵麵無私聞名在外的大理寺卿。
皇上憤怒可想而知,一頭是慘遭凶手的臣子,一頭是處心積慮的兒子,甭管這事是哪個兒子做下的,都讓他不能容忍。
“其實我猜,聖上會發那麼大的脾氣,還有一個原因在於你。”薛睿道,他故意在皇上麵前指明了餘舒被凶犯盯上的事。
餘舒眨了下眼睛,聽懂了,冷笑道:“可不是,我這個攸關天下的破命人若是死了,莫說是一個皇子擔罪不起,就是個太子,也得滾下地。”
這話不假,不過金貴的不是她,而是景塵那個大安禍子。
劉灝這次可是失算了,他想要除掉她,卻壓根不知道,她的命,不是他要的起的。
“寧王什麼說法?”餘舒又問。
“他,想當然是不會承認,至於劉翼,就更覺得冤枉了,”薛睿神情玩味,“可惜你不在當場,沒有看見他們兩人爭執的場麵。”
寧王和十一皇子臨時被叫進宮中,全然不知大禍臨頭,當皇上將那封密信和死士腰牌扔到兩人臉上,他們當場就愣住了。
劉翼是真傻眼,劉灝卻是驚慌,前者糊裏糊塗,後者卻揣著明白。
“皇上問起罪來,他們兩個都一口咬定不是自己幹的,一開始寧王裝腔作勢,推卸有人栽贓陷害他們,可是劉翼不領情,眼看惹火燒身,便指著寧王質問起來,胡攪蠻纏,說是他殺了周磬。”
薛睿所料不差分毫,大難臨頭,夫妻且要分頭自保,何況是皇室兄弟。
一想到劉翼在禦書房指著寧王的鼻子,義正言辭地指責,寧王那張青紅的臉,薛睿就覺得可笑。
“昨晚劉翼一個人進宮,一時半會兒轉不過彎兒來,隻知道明哲保身,等他回去以後,告訴了呂妃,多的是人替他動腦筋,我想這會兒,他應該已經想到是劉灝構陷他不成,恨不得找劉灝去拚命了。”
別忘了整件事的起因,是皇上要查兩廣總督呂不煥的底細,削弱呂家在地方勢力。
現在事情鬧大了,正好給了皇上借口,如果劉翼頂了這個罪,最後一定會牽扯到呂不煥身上,招來呂家滿門禍累。
反觀劉灝,在皇上麵前失了信,再者兄弟不睦,就算最後僥幸摘了出來,也要損傷元氣。
“哈,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好鳥。”餘舒幸災樂禍。
薛睿看她一眼,有些奇怪,便問:“寧王就罷了,我卻不知,劉翼是幾時惹了你這麼大脾氣?”
他壓根不知道,劉翼在雙陽會上,潛進餘舒休息的房間,企圖不軌,結果被餘舒暴打恐嚇了一頓。
“呃,”餘舒語噎,佯作無辜道:“就他那副德性,我看他不順眼不行嗎?”
不察她閃避的神情已經落入薛睿的眼底,讓他留個心,回頭追究起來,又有一段枝節。
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薛睿等餘舒的高興勁兒過了,才一下下敲著茶幾,斟酌了言語,神情複雜地告訴她:
“我祖父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