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這裏,頓時對餘舒沒了興趣,話題紛紛轉移開來。
息雯冷笑一聲,轉頭對紀星璿耳語道:“何必為那種人掃興,你是秀元大易師,這一年大衍最出彩的人物,日後前途不可限量,誰能越過你去,姐姐眼光高些,別總是盯著那些不成氣候的小人。”
紀星璿被她說笑,搖搖頭,道:“我知了,郡主不要為我生氣。”
息雯撅撅嘴,心說紀星璿哪裏清楚她和餘舒的過節。
餘舒不知道有人正在說她長短,她正豎著耳朵聽禦史慢騰騰的念著人名,隨著禦史越讀越靠前,一直到了前十,她希望越大,心跳越快,緊張地手心都要捏出了汗。
第八,不是。
第七,不是。
第六,還不是。
餘舒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很想催促禦史快點念,又怕過早將文少安的名字催促出來,口幹舌燥,卻連口茶都不敢多喝,以免待會兒嗆到。
“第四名,太史書苑考生孫荇。”
餘舒聽到這個名字,皺起了眉毛,她沒記錯的話,這個人就在寧王的名單上。
果然,下一刻她就聽到樓上有人向劉灝道喜,轉眼看去,但見劉灝已經站起身來,一邊應付著四周恭維,一邊端起了茶水,敬向坤席的紀星璿,爽朗高聲道:
“本王以茶代酒,謝過坤座了。”
這一句話,一杯茶,由一名王爺敬上,明擺著要給紀星璿這名新晉的大易師造勢,在座的個個都是人精,察覺到劉灝用意,一個個都準備順水推舟,正準備了好話要講,沒多少人留意禦史接下來念的名字。
卻在此時,樓上有人大喜一叫,聲音嘹亮地蓋過了所有人:
“恭喜殿下,連中三員,喜獲一位香郎!”
眾人紛紛回頭張望,就見劉曇座旁坤席站起了一名樣貌清秀的少女,臉蛋紅紅地向劉曇道賀,正是餘舒。
原來就在剛剛,禦史念出了文少安的名字,堪堪進入奇術三甲,排名香郎!
餘舒聽到文少安的名字,興奮的臉都紅了,一個香郎,雖不是魁首,但也足夠幫著劉曇壓過劉灝,梅開三度,這是大大的風頭!
她這一嗓子喊出來,就把劉灝剛才造出的氣氛一下子壞掉,而紀星璿正被一群人環繞,矜持地端茶回敬劉灝,登時沉下臉,冷冷看向餘舒的方向。
這樓上氣氛頓時僵著,眾人立在當場,左右為難,一時不知是該先迎合劉灝,還是該要先向今日的贏家劉曇道喜。
就是這麼一靜的工夫,沒人看到樓下的禦史轉頭瞧了瞧告示牌上掛著的一張張名帖,又對照了一眼手中榜單,清了清嗓子,徐徐宣布道:
“第二名,揚州義陽縣考生,餘舒。”
瓊宇樓不算高,三樓離地麵也就是三丈多高,這名禦史年紀不大,中氣很足,站在三尺高的擂台上,四周安靜,說話的聲音尤其響亮。
餘舒正因為文少安高中三甲而歡喜不已,恰聽到自己的名字從樓下傳上來,神情有些迷茫,左右看了看,以為誰在叫她。
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劉曇,他隻是愕愣了一瞬,便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驚尤過喜,不大確定地詢問餘舒道:
“餘姑娘是揚州義陽人士?”
餘舒點點頭,眼睛眨巴了一下,突然瞪圓了。
劉曇看到她這反映,忍不住笑了,眯著眼睛,看向她的目光已然不同,但聽語調輕快道:“恭喜姑娘高中。”
賀蘭愁緊跟著起身道賀,笑吟吟地朝餘舒拱手。
餘舒氣血上湧,此時滿麵紅光,隻覺得這會兒發生的事不大真切,她竟然考中了!
且甚在那文少安之前,位列第二,堪當秀元!
好大一個彩頭!
餘舒雖然不在劉曇的名單上,但她是劉曇的坤席,座上之賓,與有榮焉,何況剛剛連中三元,已有一個香郎,再加上一個秀元,豈不是四喜添上,比之不久之前,劉曇在水筠的助力之下,一舉奪魁,那也不遑多讓了!
這樓上在座的都是些見風使舵的人,聞見勢頭一轉向劉曇,便忘了剛才的僵持,一個個朝著劉曇和餘舒道賀,恭喜聲不絕於耳,倒將剛才眾星拱月一般的紀星璿冷落在了一旁。
紀星璿站在那裏,身形尷尬,她勉強掛著笑容,裝作若無其事地坐了回去。
“你們倒也靜一靜,沒瞧見禦史都說不上話了,這魁首還沒出來呢。”息雯冷不丁地潑了一盆冷水,手在桌子底下捏了捏紀星璿的手臂,暗示她別急。
一群人這才發現禦史好半天沒說話,被晾在了一旁。
劉灝表麵維持著風度,對樓下揚手道:“請禦史繼續念榜。”
那名禦史表情古怪,拿著榜單和身旁的同僚研究了一會兒,揖手對著樓上說道:
“回稟寧王,今年大衍奇術一科,榜首空缺,秀元之上,無人出。”
此言一出,全場愕然,這一科竟然沒有魁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