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會審(2 / 2)

“啪!”

“堂下何人?”

郭槐安現年五十三歲,體態微胖,別看他生了一張白臉,麵相又和善,實則是出了名的鐵麵無情,五年前安陵城有一樁大案,四公主的駙馬爺醉酒騎馬踩死了一個孕婦,一屍兩命後揚長而去。

下麵府衙不敢聲張,草草了案,讓那駙馬逍遙法外,誰知那個孕婦的男人到大理寺擊鼓鳴冤,生生挨了五十鐵棍活下來,郭槐安當日受理了此案,查明真相之後,第二天就讓人到公主府把駙馬爺綁了回來,開堂審訊,誰的麵子也不賣,最後判了駙馬爺絞刑,以死彰法,震驚了整個安陵城,後就有人戲稱他為白閻羅,既是美譽,又是畏嫌。

“學生餘舒,叩見大人。”餘舒自稱學生,免了跪拜,就以拇指相交,躬身行了一禮。她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陪審的薛睿,他今日穿著板正的朱紅紗衣,腰鎖黑革,頭戴烏琮,額前的帽簷上綴著一顆方孔白玉,眼觀鼻、鼻觀心,那儀表堂堂的樣子,卻讓她看了有些不順眼。

薛睿也正在看著餘舒,沒錯漏她那一眼中流露出的不爽快,疊在膝上的兩手拇指繞了兩圈,將笑藏在眼裏,他就知道她愛記仇,沒那麼快忘記。

“餘舒,本官問你,這下麵跪的兩個人你可認得?”郭槐安道。

餘舒扭頭看看低頭跪在地上的祖孫兩人,道:“認得,這一位是司天監右判紀懷山紀大人,另外一位是紀家四小姐紀星璿。”

接下來,就是一番問答,郭槐安還沒有審理到紀懷山大衍盜題一罪,先過問的是景塵在回京途中遭人陷害,中途遺失了黃霜石,後來在紀星璿手中發現等事經過,餘舒有一句答一句,該無賴的地方還是無賴,但是她並不明指紀家同逆賊有所牽連,是因為薛睿事先提醒過她,今天審案的這位郭大人精於審訊,說得太多反而不妙。

郭槐安問話的過程當中,紀懷山和紀星璿誰都沒有插嘴,等她答過話,郭槐安再去複問他們,兩人才口稱冤枉,紀懷山說了幾句話便咳嗽連連,紀星璿接著他回答:

“秉大人,小女子不敢說半句虛言,道子所有的那塊玉石,的的確確是我無意中撿回來的,若不是少監大人指點,祖父與我也不知道這是寶貝,大人若不相信,就問問我身邊丫鬟雲禾,我在義陽城撿到這塊玉石,回去便拿給她看了,按照時間,道子那時還未遇害,想必是無意中丟失了此物,萬萬不是事後從什麼賊人手裏得來,這一切都是誤會。”

紀星璿倒也聰明,明知道有景塵這個道子幫著餘舒做假供,所以她不說是餘舒誣賴她,隻說是誤會。

“傳侍女雲禾。”郭槐安讓人去傳紀星璿的丫鬟上堂,因為指認的證人和作保的證人並不在一處候審,所以之前餘舒和景塵在側堂等候,沒有見到別人。

雲禾帶到之前,郭槐安先是詢問了任奇鳴,證實了紀星璿的話,又再一次向景塵求證,他那枚黃霜石究竟是何時遺失的。

“我隻記得,離開義陽之前黃霜石還在我身上,其餘的就不知道了。”景塵微微垂下眼睛,說了謊話,隱瞞了他當初將黃霜石交給餘舒,結果被她弄丟的事實。

郭槐安清楚景塵途中受難,失了一場記憶,就不再過多問他。

“大人,紀府侍女雲禾帶到。”

紀星璿的大丫鬟雲禾,餘舒並不陌生,轉頭掃了一眼,但見對方兩眼紅通通,惡狠狠地盯著她,似恨不得撲上來咬她一口。

“雲禾,你可認得此物?”郭槐安示意差役將一隻托盤送下去給她看,上麵放著的,正是前幾日薛睿問餘舒要去作為證物的黃霜石。

“回大人的話,奴婢認得,這個石頭是去年我們小姐回鄉時撿到的,因為這石頭模樣別致好看,小姐就留了下來。”

郭槐安仔細盤問過雲禾,對這案情心中有數,知道這勾結逆賊謀害皇親的罪名太牽強不能定下,便將話鋒一轉,板起了臉接著問道:

“那它是如何又到了道子和餘姑娘的手上,本官問你,你如實招來,你們小姐可是拿著這顆黃霜石,去交換寶太十二年雲華易子星象一科的考卷?”

此言一出,明顯是要開始追究紀懷山盜題一案,公堂之上氣氛立變,餘舒扭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紀家祖孫,眼中冷光一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