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會審(1 / 2)

餘舒原本以為景塵是在宮裏不方便出來,所以接連幾日都沒見到他的人,誰想他到不是不方便出來,而是沒空去看她。

“水筠姑娘怎麼好好地病了?”餘舒神色如常地詢問景塵,很好奇是什麼病,比她斷了手指頭還要嚴重。

景塵並未察覺到餘舒的不快,道:“前天重雲帶我們遊京城,水筠一時高興便貪玩到夜裏,結果吃風著了風寒,當晚回去就發了熱症,昨天才見好。”

餘舒“哦”了一聲,並未對那小師妹的身體表示關心,而是似笑非笑地詢問景塵:“怎麼你們前天出來玩了嗎,為何沒有叫上我?”

景塵愣了愣,奇怪道:“你不是說你有事不能來嗎?”

聞言,餘舒皺起眉頭,“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我怎麼不記得,你前天來找我了嗎?”

景塵點頭道:“那天我和重雲出宮,到他別館去接了師妹,我便要去賀郎中家找你,他們覺得城南城北來回的跑太麻煩,重雲便派人去請你,可是你說有事不能來。”

“哈,”餘舒假笑了一聲,暗道這可有趣,這幾日她一直待在家裏,除了貴六和老崔來送信,根本就沒別的人來找過她出去,卻有人學了她的話給景塵聽,這當中必是有什麼貓膩。

餘舒的態度讓景塵覺出不對,疑惑地問她:“怎麼不是你說你有事嗎?”

餘舒笑笑,沒打算揭穿:“是沒錯,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我前天的確有事。”

這話說穿了沒什麼意思,最多景塵再去問劉曇,不過是多了一場解釋,假如是跑腿的人偷懶沒去找她也就罷了,假如是劉曇故意沒有派人去找她,想來也不會承認。

“對了,”餘舒聰明地選擇跳過這個話題,“你還要在宮裏住多久,不是說你要搬到公主府去住嗎?”

景塵道:“快了,公主府已經整理好,隻差打掃。”

“那就好。”等人出來了,她再找他就方便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餘舒聽到了外麵隱隱傳來的擊棍聲,又看日頭升起,猜想是開了堂,便站起身走到門口,餘舒豎起耳朵聽了聽前頭動靜,扭頭問詢那兩名候在門外的差役:

“這是前麵開審了嗎?”

大理寺審案,就在公衙當中,並不示眾,更不許百姓入內圍觀,是以很清靜。

差役說:“開審了,姑娘等等,該到你們上堂問話的時兒,會有人來傳。”

“好。”

餘舒走回去坐下,對景塵笑道:“聽見沒,開審了,我們再坐一會兒。”

餘舒沒有打算和景塵套詞,那謀害皇親的罪名沒了就沒了,反正是她誣陷,然而紀懷山盜題和紀星璿作弊,這是確確實實,她不需要說什麼假話,他們也沒跑。

景塵比餘舒耳力要好許多,他坐在這裏,多少能聽到一些前麵大堂上驚堂木響起,以及審官問話的聲音,過了一會兒,突然正色去問餘舒:

“這徇私舞弊的罪名如果落實,會如何判處?”

餘舒道:“會受一百鞭刑,貶謫為庶民,發落出京外。”

景塵斂起眉頭:“一百鞭刑,那不是會打死人嗎?”

餘舒貌似記得景塵門派裏對殺生很是忌諱,於是道:“放心吧,那鞭子細的很,我問過薛大哥了,就是個疼,要打死人至少得二三百鞭子。”

景塵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他希望這些欺負過餘舒的人得到報應,但不願見有人因此而喪命。

又等了兩盞茶的工夫,景塵先被人請到前麵問話,留下餘舒繼續坐等。

* * *

“傳——證人義陽餘舒上堂!”

餘舒被傳上前堂時,堂上剛剛審過一輪,她還沒走到門口便看見了跪在地上的紀家祖孫。

兩人都穿著灰白的囚服,紀懷山披散著一頭花白的頭發,帶著腳銬,背影佝僂,一如一個行將朽木的老人,身病氣喘,昔日的威嚴蕩然無存。紀星璿的頭發胡亂挽在腦後,胡亂的用一根繩子係住,那身單薄的囚服在她身上,襯得她身形消瘦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哪裏還有名滿義陽城的紀四小姐本該有的風姿。

他們兩人聽到餘舒上堂,身體同時一僵,卻沒有回頭看。

景塵並沒有站著受詢,大理寺給他準備了一張椅子,問完了話,他就坐在一旁聽審。

而在他座位邊上另外一人,正是代表了司天監前來會審的少監任奇鳴,除了劉曇不在,那天晚上在司天監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哦,還差一個大提點。

“秉大人,義陽餘舒帶到。”

坐在正堂上的是本案主審,朝中二品大員,大理寺卿郭槐安,徇私舞弊的案子常見,何況是到了大衍試和科舉並行的時候,作弊被抓到的學生也有不少,紀懷山這起案子,若隻是尋常的舞弊,則不必郭槐安親自審問,交給下麵的人便行了,但是由於牽扯到了謀害皇親這等謀逆大罪,皇上特意下令嚴查,才有他主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