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驚喜後,少年老成的餘小弟接著便懷疑起這些東西的來路。
“從哪弄來的?”
“反正不是偷的搶的,你就放心用吧,我跟你保證,要是這些東西來路不正,就讓我明天早上起來鼻子就歪掉。”
餘舒沒打算告訴他自己在外頭找了個活幹,先不說一個女孩子出去賺錢對不對,就她會打算盤這件事,也難以和他解釋清楚。
餘舒的保證消除了餘小修臉上的懷疑,並非是他相信她的人品,而是深知她臭美的脾性,不會為了說謊就咒自己毀容。
“昨晚沒寫功課,今天早晨挨了罰,明天我可不想再丟人現眼了,你看,紙墨我都找來了,公平起見,待會兒你得教我寫功課,你曉得我好些字都不會寫。”
餘小修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麵上不情願,但還是輕輕點了下頭。
餘舒於是歡快地轉身去翻箱倒櫃:
“筆呢?筆呢?我記得昨天還見到櫃子裏放有一根毛筆。”
餘小修又摸了摸那些粗糙的紙張,起身拿了一隻破口的小碗出去,接了少許清水回來,在紙包裏挑揀了兩塊碎墨,用水化開,等調好了墨汁,餘舒也找到了筆。
筆尖的毫毛都開了叉,餘小修把幾根不聽話的拔掉,沾了墨汁,筆頭看起來還算柔順,鋪平了紙張,他挽起袖子,正要落筆,卻被餘舒在一旁扯住了衣袖。
“你這就要寫?不用先算算嗎?”餘舒可沒忘記昨天劉夫子在課堂上講過一大堆的理論和卦象,最後才布置讓他們回家推算明日晴雨的功課。
“我算過了。”
“咦?你什麼時候算的?”怎麼已經算過了啊,她原本還想著能在邊上學一學呢。
“你下午出去玩的時候。”餘小修撥拉開餘舒的手,直接在紙上書寫起推算的結果,一筆一劃,認認真真。
她不是出去玩好不好,餘舒有苦難言,隻好鬱悶地將注意力轉移到餘小修的字上。
安朝承襲宋朝文化,字體有很多種,行書,草書,隸書,行草,行楷,餘舒是個門外漢,就是覺得餘小修的字寫的工整,便讚道:
“小修,你寫字真好看。”
餘小修並不領情,趁機諷刺她:“要是你少貪玩一些,就不會連筆都握不好了。”
餘舒幹笑兩聲,生怕打擾到他寫錯,便安靜下來。
餘小修寫好了自己那份,吹幹後,又繼續拿了一張紙從頭寫起,餘舒在邊上看著,隻當他是在寫自己那份,一麵偷偷樂嗬,一麵假裝不好意思道:
“你不用幫我寫,我自己抄就是了,雖說字寫的歪扭些,能看清就行了。”
聽見她自作多情,餘小修頭都懶得抬,“等下你抄這個,寫兩份一模一樣的,你當先生不會罵嗎,笨蛋。”
欺負她不識字是不是,欺負她沒文化是不是,餘舒暗自憤慨,卻沒敢頂嘴,盯著他後腦勺,無聲張嘴罵了一句:
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