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老者感慨了一番,又道:“其實,如若不是千年前在寒冰道意外發現了一座大型的深淵寒鐵礦,那裏已經不知有多久無人敢去了。”
而此時,正在某未知名靈獸肚子裏的素天心則一臉好奇:“前輩不是此界原生,為何會來此地?”
隻聽那聲音自己也頗為疑惑:“吾記得那日吾於大千世界之中沉眠,好似突然刮起了虛空風暴,吾睜眼一看,發現也不甚危險,就沒理會。誰曾想竟將吾卷到了此界。吾本欲離去,但一想何處不是睡,便讓吾當初祭練的一群兵鳥守護吾身,吾就繼續沉眠了。”
素天心嘴角不自覺地抽了兩下,而後才鎮定下來,“那前輩您睡了多久?”
那聲音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思考,直到素天心以為它又睡著了,不確定的喊了聲“前輩”,那聲音才又想起:“吾不甚記得了。”
素天心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心裏想著:“這前輩莫不是睡傻了?”
卻不料那聲音接著說道:“不過體內冰晶既已結出如此大顆的長天冰,怕是這一眠睡了百萬年不止了。”
素天心駭得身體僵在原地,直到好久,她才聽見自己嘴皮子哆哆嗦嗦地吐出了三個字:“百萬年?”
“嗯。吾為溟水化精,壽元不是一般奇靈異獸可比。”
那聲音仿佛是感覺到了素天心的迷惘,“嗬嗬”一笑,又解釋道:“吾本是太陰界的無盡溟海,曾年有大修於溟海渡飛升劫,天道之力降下,成就吾之靈智,是謂溟水化精。”
素天心此時的注意力卻集中在“飛升劫”三字之上。之前溟水之精隻是嘲笑了她的“化身飛升”觀一通,卻並未點名到底哪裏可笑,所以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句:“那大修可是化神飛升?”
一陣沉默。
素天心心裏莫名,隻覺得突然有些透不過氣。
良久,才聽那原本一直和和氣氣的聲音此時變得極為嚴肅認真:“凡人,吾不知汝從何聽來這番言論,甚謬!汝可知,何為飛升劫?”
素天心仔細回想了很久以前在重華宗知進堂聽的道識以及崔老時不時指點的東西,思考了一番,方才回答說:“我輩修仙,瞞天而行,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天不予我,我便逆天而修。元嬰化神之時,納道於己身,再不能瞞天。天地降下劫難……。”
“胡言!甚是胡言!”素天心話還未說完,就被溟水之精打斷了,語氣裏頗為憤慨:“吾師飛升以後,竟無人再傳天道?一個個閉門造車,三千大千世界的道統竟成了這般亂七八糟!吾師如知,當是心哀。”
素天心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溟水之精此時正在氣頭上,她也不敢捋虎須,隻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溟水之精義憤填膺地罵了好久,才稍稍平靜下來。
似乎是終於又發現了在自己肚子裏撓牆的素天心,緩了緩口氣才說:“修仙一途,天道隻降下一劫,為飛升劫。此劫不是劫難,而是以天道之力加於己身,助大乘巔峰的大修們鍛煉神身,以登天台。至於汝所說的化神劫,應是無能之輩無緣大道,還妄想登天,庸人自擾罷了。我想至今應該還無人成過,恐怕還被天道刑者劈得灰飛煙滅,再無輪回轉世之機了。”
素天心震驚地抬頭看了一眼,因為她曾在千雨峰藏書閣裏的一本遊記上見到過“據說,古之以來,化神劫無一人渡過,皆魂飛魄散。至此,如非坐化之際,再無人渡劫。”
溟水之精的猜測,竟跟此書所記一般無二。
溟水之精說完,聲音中已是帶了濃濃的疲倦:“吾困了。凡人,汝既入吾身,當是與吾有緣,吾許可在此地多呆一時,至於汝能體悟多少,且看悟性。”
說罷,就失去了音源。
素天心聽得迷糊,見沒了聲音,又喊了好幾聲“前輩”,也未有人應答。隱隱中,她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
素天心傻乎乎地坐在冰地上,時不時抬頭看兩眼冰壁或是穹頂。這裏很黑,除了冰珠散發的微光,其實素天心根本看不太清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