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仇聲音平淡的話,讓毛驤欣喜若狂,連連點頭。
“是是是,大哥!”
他在心中一勁兒暗自呐喊,上天總算待我不薄,讓我在必死之境又有了回轉。他心中暗自琢磨,大哥幫自己恢複武功之後,是否可以借機求他罐頂,一舉突破到武之極?
心中如此做著黃粱美夢,毛驤支撐著爬起殘軀,跌跌撞撞的朝著薛仇走開,眼神中滿是得意和怨毒的看著張憶等人。
“扶我起來”張憶聲音雖然虛弱,卻無比鏗鏘有力的道,眼神依然銳利,不見任何擔憂和頹色。
跟前幾人將他扶起,心中雖然苦澀無奈,但見他如此,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目光死死的看著薛仇和毛驤兩人,靜等他們的舉動。
過了好半天,毛驤才極為吃力的來到了運薛仇的跟前。
“大哥……”
毛驤強行按耐住心中的激動,恭恭敬敬的叫道。
薛仇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跟著我也有一些時間了吧?”
“是,我今年44歲,跟隨大哥已有22年!”
“嗯,這些年,辛苦你了。”
“能為大哥效勞是我的榮幸,世有伯樂,而後有千裏馬,沒有大哥,焉能有我的今天?”
“你知道就好,我也算是沒有看錯人。你武功既廢,我也知道你此刻心中的想法,你靠近我,我幫你。”
“多謝大哥成全!”
毛驤說完之後,聽話的靠近到薛仇的跟前。
薛仇並不多做耽擱,緩緩抬起自己的手掌,朝著毛驤落去。
毛驤同時閉上了雙眼,準備靜靜接受這從天而降的饋贈。
“嘭”
一道悶聲細響,清脆的碎裂聲傳出,毛驤隻感覺自己的頭顱傳來劇痛。同時,一陣濕漉漉的感覺伴隨著一陣鹹腥的氣味,從頭頂流出。
“大哥,你……”毛驤一臉不可置信的轉頭看著薛仇。
“我早就想殺你了,隻不過一直苦於大勢未成,而我正是用人之際,我不得不咬牙忍你。現在結局已定,我已無力回天,在我臨死之前一定要殺了你。”薛仇聲音冷漠的道。
“結局已定,無力回天,還要殺了我?大哥,這到底是為什麼?”
“從你準備欺負玉兒的那天,你的命運就已經注定。難道還要我說的明白嗎?”薛仇說著,轉頭看了,一眼遠處倒在血泊中,還緊緊相擁著的王曉德和薛玉,眼神中流露出自責和痛苦。
“你……”
毛驤還要反抗,但此時的他已經成為了一個名副其實的普通人,而且還身受重傷,如何反抗?隻來得及口中吐出這一個字,便帶著心中的不甘氣絕身亡。
所有人愣住。這薛仇話中何意?
沒讓他們一個個心中多加猜測,薛仇就收回目光,重新將目光定格在張憶的身上,苦笑道:
“張憶,盡管我不願意承認,但不得不說比我厲害。我已經盡可能的躲過你,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你。20出頭的年紀,就達到了天下所有人的夢寐以求的道境,一生所學更是出神入化。隻是我一直想不明白,你和野人蠻為何不被《截筋斷脈手》所克製?要知道,為了對付眾多江湖武林人士,我可是費盡心機搜集各門各派的絕世武學,將之熔煉一爐,去其糟粕,取其精華,才創造出這麼一套武功,任何人在這套武功之下都要被克製,難以施展出全力,你們師徒兩人怎麼怎麼都沒事?
你倒也就罷了,畢竟你身上各種秘密層出不窮,手段高超,雖然令人難以置信,卻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野人蠻呢?莫不是他的力量已經超越了峨眉掌門周芷若?”
所有有人全都呆住,怎麼和自己心中預料的不一樣?
薛仇敗了?
可無論怎麼看,他此刻氣定神閑,而張憶生命垂危,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別說是其他人,就算是紫曇仙子她們,也是感覺一陣莫名其妙。
“嗬嗬……說破,也隻是小伎倆而已。你的《截筋斷脈手》的確是可怕無比,可以克製天下一切武功,將之化神奇為腐朽。重招之人,其內功力盡數枯竭,難以控製,縱有天大的能耐也難以施展,就連周姨,也在你的手中吃過大虧。
隻可惜你遇到了我。
也是你大意了,忘了我爹是誰,也忘了他是什麼身份。”張憶輕咳一聲,口中吐著血沫,聲音死氣沉沉的說道。
但即便是如此,也難掩他心中的自信與驕傲。這是源自骨子裏的自信和驕傲中,便是天塌地陷也難掩的住。
“原來如此,聽說《乾坤大挪移》可以讓人易經換穴,當年你爹張無忌力戰六大門派的高手,被華山派掌門鮮於通暗算,中了他的喪門斷魂釘,原本命將不久,卻沒料想他根本無事。當時他便是以《乾坤大挪移》轉移渾身穴道。”薛仇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眼中盡是惋惜。
“看來呀,天意造化,時不我與我臥薪嚐膽,苦心籌劃這麼多年,卻終歸還是要走上敗亡之路。真正可怕的人才是你,你和你娘一樣,精於心計算計,武功於你爹來說更是青出於藍,年紀輕輕,不僅自己走出了一條自己的道路,更是培養出來一個武功極致的徒弟。我敗得不冤。”薛仇歎息道。
“不,並非是天意造化,而是我民心所向。你所圖,隻不過是白骨成山,營造你的私利。而我,卻代表著那些因你而死的無辜生命,我要為他們討一個公道,爺要為我爹娘,為娜娜討一個公道。”張憶聲音鏗鏘有力的說道。
薛仇一愣,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什麼,可話到了嘴邊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將之咽了下去。
“敗軍之將,何堪言語!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的確是為了一己之私害了太多人,我那妹妹玉兒,若溪……
我落得此報,也算是咎由自取吧,不過在臨死之前,我還想厚顏求你一件事。”薛仇一臉誠懇的道。
“你這王八蛋,傷天害理,所犯罪惡,罄竹難書,你還有臉求人?”秀兒從後麵跳出,氣急敗壞的吼道。
這小丫頭也是性情中人,最是見不慣世間不義之事,總想著懲奸除惡,行俠仗義。經過上次武城之事真相大白之後,他她就一直跟在心愛的君大哥跟前,誓與他長相廝守。
此番天下大難,武城之人自然也難以置身事外,獨善其身,故而她也跟隨了來。
剛剛這小丫頭明顯是被嚇住,但在知道最終獲勝的人竟然是張憶之後,她又活躍了起來。
既然連這姓薛的自己都說了,已是將死之人,那又有何懼?
君莫也站了出來,以手中的兵器遙指薛仇,咬牙道:
“姓薛的,秀兒說的不錯,你所犯下的滔天大罪罄竹難書,你有何臉麵有求於人?你休想死個痛快,就算是你死了,我也要刺你萬劍,為武伯伯,為我爹他們報仇。”
“胡說八道,少城主,還有這個小姑娘,你爹還有老城主之死和我又有了關係?我姓薛的敢作敢為,但我沒做過的,也妄想往我身上潑髒水?”薛仇皺眉不悅道。
“哼,難道不是嗎?當年,要不是數萬錦衣衛兵臨城下,以城中百姓的性命作為要挾,我爹有什麼可能會做出出賣義兄之事?而這些錦衣衛全都是由你一手調教出來的,全都親你的能力不是嗎?你還敢說這和你無關?”君莫咬牙切齒的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恍然。似乎還真的如此,而且這家夥苦心謀劃這麼多年,什麼做不出來?
紫曇仙子也是美眸中迸出火焰來,怒到了極致。
她情不自禁攥緊波浪鼓,準備親手為父,為死去的家人報仇。冤有頭債有主,原來一切罪魁禍首都在這裏。
蛛兒經過一番大戰,身上也掛滿了傷痕,但在此刻卻悄然向前走去。手中提著的一把彎刀上麵浸染著敵人的鮮血,隨著他一步步走過,滴嗒落地。
“表姑你別過去”張憶連忙出聲阻止。
“哈哈哈……我道是什麼?原來是這個!不錯,大明錦衣衛全都是由我一手調教,也大多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這點不假。因我而死的人不計其數,這當中沒有誰是該死之人。堂堂男子漢,生於天地間,我有何不敢承認?
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倘若不是他朱元璋猜忌太重,不是他為保江山,坐穩他的寶座,不是自己也有這樣的想法,又怎麼可能會為我所利用?
我犯下無邊殺孽,這不假,可是他朱元璋所犯下的錯,造殺孽就少了嗎?你們問問他,明教眾多高手,陪他打生打死征戰天下的兄弟,到頭來結果如何?難道不是被他一個個陰謀詭計暗算的嗎?五行旗所有教眾,安定天下沒有死在元兵的手裏。反倒是死在了太平盛世,他們認為的好皇帝的手裏,這難道不是天大的諷刺嗎?
他當初,的確是想要控製整個江湖武林,若不能為他所控,就滅而殺之!這也能有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