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侯大剛道:“慢著,有響動!”
眾人屏住呼吸,隻聽沙沙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正驚疑不定時,一股黑色的潮水從樓梯上湧下,仔細一瞧卻是成千上萬隻甲蟲。
眾人不禁頭皮發麻,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但唯獨唐賽兒泰然自若的抬起腳繼續前行。她每走一步便踏死數隻蟲子,腳下沾滿暗綠色膿液,在樓梯上留下一串腳印。
沈鑒驚呼道:“賽兒!”忽然寒風刮過,牆上的燈台半數熄滅,四周頓時晦暗不明。
隻見唐賽兒越走越遠,影子在樓梯上被拉長,變得扭曲而古怪。
沈鑒正要追趕,桃兒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驚呼道:“沈官人,別去!”
她向地上指了指:“你看!”
沈鑒順著手指瞧去,忽然發現影子的步伐極不協調。三名婢女服侍賽兒多年,因此立刻發現這並非主人的身影。
不知從何時起,唐賽兒已不知去向,已經有人連同影子一起取代了她。
而且這個人假裝向上走,實則卻在原地踏步,看起來像是等待別人自投羅網。這一點從她僵硬的步伐就能看得出。
沈鑒一驚,大呼道:“侯兄且慢!”
侯大剛詫異的轉頭問道:“怎麼?”
沈鑒一時解釋不清,隻得先按住刀道:“有些不對勁兒,小心了。”
這時忽然燭火一轉,影子投在牆上,果然是個女子模樣。她輕掩秀口,若有若無的笑聲便在塔中回蕩起來。
三婢女同時臉色齊變,桃兒道:“這……這笑聲怎麼像是玨兒姐的?”
杏兒臉色蒼白的點點頭:“肯定是她。”說罷望著影子道:“還記得嗎,有一年夏天咱們去逛廟會,她買了個造型古怪的鳳頭釵,跟個棒槌似的,咱們仨還笑話她來的。”
她越說聲音越發顫:“你們看呐,她頭上的難道不是嗎?”
一向不愛說話的梅兒也沉不住氣了,悚栗道:“可玨兒姐早跳崖了……”
這時忽的腳步聲響,眾人處在樓梯轉彎處,抬眼望見一雙粉色的繡花鞋拾級而下。
侯大剛走在最前頭,不禁一愣,失聲道:“你是……”然而他的話語被一聲震天動地的吼叫打斷,樓上走下的並不是什麼少女,卻是一頭五彩斑斕的猛虎。
那猛虎撲來,一口咬住侯大剛脖子,狠狠甩了幾下頭。侯大剛毫無還手之力,慘呼一聲便從沈鑒身畔滾下樓梯。
沈鑒後背頓時起了一層白毛汗,不由自主向後退卻。
隻見那猛虎碩大無比,肩高足有五尺,體長不下一丈,血盆大口中噴出陣陣腥氣。
沈鑒縱然一身是膽也不得不怕,他本能的想要逃跑。
然而隻退後半步,他便停住腳步。
因為他記起在真定縣為官時曾破過猛虎傷人案,所有死者都是背後受到致命傷。
老獵人說,虎這種動物殺戮成性,若是背對它逃跑,它就是不餓也要把人咬死。所以麵對這種畜生最不該做的就是把後背亮給它。若是那樣做,它無論如何都會來追擊的。
然而麵對老虎更需要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