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燈卻越發心疼。這家夥修為高強,就算在沉思,身邊有點什麼動靜也都能感受到,很少會有這種恍然未覺的情況。
若是有人要暗殺,此刻隻怕驚險。
她望著風不聞那有些青黑的眼圈:“你是不是好幾夜沒合眼了?”
風不聞遲疑片刻,剛要說什麼,容燈又道:“不許瞞我。”
他隻得點頭。
奏折堆滿了桌案,卻還是被風不聞壘得整整齊齊,容燈心裏很不是滋味:“歇會吧。”
風不聞拿茶杯小抿一口:“事情太多,還沒處理完,我歇息了心中也不安定,會更累。”
有點焦慮啊。
容燈歎口氣,很認真地盯著他:“你該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
風不聞淡淡一笑。
“行吧,”容燈往他身邊湊,“挪挪,給我坐一點。”
風不聞果真往邊上去,兩人都覺正常,四下立侍的宮人卻全都瞪大了眼睛。
陛下讓皇後上了龍椅?!
不可置信!
容燈翻開奏折看著,沉思一會問:“北梧共有多少兵力。”
“五十七萬。”
“五十七萬……邊境有二十萬,還有十萬就在城中,剩下那二十七萬可有表態?”
“那二十六萬駐紮於北梧各處,祁墨曉直接統帥的有十五萬,剩下的在鎮安將軍陳符夏手裏,他已誠心歸順。”
風不聞才語罷,忽然目露沉思,指節在桌案上輕輕叩響,旋即又搖搖頭:“算了。”
容燈琢磨兩圈:“那就再看看吧。至於邊境那二十萬,你不是已經派手下前去暗探了嗎?若是真跟東月脫不開幹係,可以先調至遠處,尋找機會將將領拉下來,士兵可以慢慢勸服投誠,畢竟你為北梧君主,可是民心所歸。至於東月——”
她微頓,問道:“有消息嗎?”
宮人估摸著時間,預計嵐皇的茶水已經涼了,便主動上來置換,風不聞抬手攔下:“夜深了,你們先下去歇息吧。”
“是。”眾人屏退。
風不聞回道:“手下傳信與我說南歸蒼已經成功收複兩座城池,最後一戰想必就在不久之後,最多隻用三月,他們便能班師回朝。”
“那時間還是很充裕的,既然如此,眼下又有什麼好憂煩的呢?”
風不聞微愣,才明白容燈一步一步引導就是希望他能放鬆下來。
是啊,最大的威脅已經梳理清楚,他還在焦急些什麼?
宮人全都退下後的宮殿很是空蕩,殿內用不了太多光,風不聞也不喜在夜裏過於亮堂,便隻點了一半燭火。
似是窗沿未閉緊,燭光忽明忽滅,風不聞閉目深吸兩口氣:“是我這幾日心亂了,沒能控製好情緒。”
“有……”容燈想問有什麼事,手上一緊,風不聞忽然握住了她。
他的手很涼,還有些微濕意,想來是出汗了。
到底什麼事能讓他如此憂心?
“我……我說不上來,燈兒,”他相來明亮的雙眸此刻竟全是迷茫,“後日你便是我的妻子,我終於實現了我的承諾,我想我應該是很高興的。”
他低頭,頓了頓,也不敢看容燈,隻緊緊握著她的手:“可我不知為何,心中總是很害怕,你明明就在我身側,我卻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