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差不多哩嘛,一個大兒子一個小女兒,你們夫妻兩人好事成雙!”
不是,這都啥跟啥啊?她和風不聞二十都還差一月都未到好吧,怎麼可能就有一個十多歲的孩子?
啊等等!什麼她和風不聞?!
根本沒這回事!
容燈當即跳起來,臉色又黑又羞又惱,她氣急:“不能瞎說啊,那是他徒弟,我是他……是他……”
趕馬師傅笑得意味深長:“是什麼哩?”
“我是他侍女!得前後伺候著才坐一輛馬車的。”容燈迅速從腦子裏拎出來一個看似很合理的借口,也來不及多琢磨,心裏寬慰幾分,但這外麵也算待不下去了,又沒別的地方好去……
她猶豫片刻,掀開車簾又羞又惱地坐回位上。
趕車師傅笑容越發深邃。這兩口子還害羞呢,要真是侍女,哪有主子來付馬車錢的?
不過容燈一上頭撒謊就不著譜算是老病根了,她也沒空再回想。風不聞該是沒聽見外麵說了什麼,正哄著解池安睡個午覺,她盯的有些困,迷迷糊糊也就睡了過去。
三人路趕得並不急,花了二十日時間才到夢莊城,容燈都快記不清自己到過這幾次,卻記得當時風不聞是如何手段殘!忍!地勒斷了老城主脖子。
嘖嘖嘖,十七歲的青年郎,現在回想起來都還是忍不住叫聲絕。
風不聞見容燈望著自己,一副驚歎神情,也琢磨不透她在想什麼,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好直接握她手,便用三個指頭輕輕撚起容燈的袖口,轉著椅軲轆,將她往客棧內拉去:“吃點東西歇一夜吧,明日出海。”
容燈看了那被捏著的袖子一眼,沒說話。
依舊是那家客棧,小二卻換了一批,容燈沒忍住詢問,才知道原來的東家母親重病,便將客棧賣了,店小二大概是有些懷念老東家,沒做多久便辭工離開,也不知現在身處何地。
浮世變遷嘛,容燈活了兩輩子了,倒也沒多唏噓。
出海要趕早,正好天氣也不錯,海上風平浪靜,日落時無驚無險地回了風雷島。
一去兩年,解池安家裏家外都長了半人高的雜草,冬日盡數枯萎,隻剩下光禿禿的草杆還立在風中,遠遠看去灰漫漫一片。
島上人眼不多,也沒有南歸蒼的人盯著,風不聞終於可以用自己的腿走走路。
家裏的鐮刀上都是斑駁鏽跡,早便不能用了,三人各自持劍砍去草杆,堆成一堆點火焚燒,又擦淨家中灰塵,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大半夜。
在風不聞的要求下,池安回屋子歇息,容燈在院中抬頭看著月亮,不知在想什麼,他走過去輕問:“不去休息嗎?”
“還不困。”
海上的冬日沒有汴蒼冷,容燈便沒披鬥篷,風不聞站在她身前,忽然將手抬起,隨即又頓住,手半伸不伸,似乎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失偏頗,但又不知道該怎麼收回去,連神情都失措起來。
月光很亮,清輝如水,斜照在風不聞的麵龐上,將他的輪廓襯得越發鋒利硬朗。落在指節,又照得食指那枚環戒奪目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