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聞有些局促,但心裏的高興又藏不住,他暗暗提口氣,盡量穩聲道:“也是你的生辰。”
容燈神神秘秘:“送你個禮物。”
她說著,鄭重其事地將手從身後拿出:“伸手。”
風不聞伸出手去。
她將信封放在他掌心,又壞笑道:“回府了才能打開看啊!”
不然這屋子裏動起手來她可打不過這家夥。
風不聞沒忍住,輕輕地“噗嗤”一聲。
容燈看著他:“你笑什麼?”
他想說她畫的時候他便看見了,但話到口邊又咽了回去。風不聞眼眸彎如弦月:“謝謝。”
容燈反倒愧疚起來,方才搞怪那點高興勁也瞬間淹沒下去。
她不由支吾起來:“那個……這其實也不是我給你準備的生辰禮,你不然還我吧。”
風不聞怎麼肯還她,他見她氣焰稍低,不知哪裏來的底氣,一改方才的局促,輕笑一聲道:“你送出手的東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這語氣帶著笑意,又壓得極低,還不容讓步,實在是有幾分京城紈絝蠱惑少女的感覺。
容燈又想起之前在北親王府,這家夥也是這般說話的,她不由連連點頭:“好啊風不聞,之前一直沒機會教訓你,現在我可要說了,自從來到這汴蒼當了你的王爺,你可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她微仰頭對上風不聞亮如明鏡的眼眸,眉頭微皺,似乎是要從裏麵找出什麼來:“以前那個乖巧可人,說話都小心翼翼的風不聞去哪裏了?”
風不聞眼中笑意不減反增,越發想壓容燈一頭:“你猜?”
容燈不由後退一步。
完了,這家夥徹底變了。
她的綿羊小反派一去不複返了。
容燈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容燈,”風不聞周身又柔和幾分,他輕聲,卻又極認真道:“謝謝你。”
容燈奇怪:“你怎麼又說這個?”
“我也不知道,突然便想說了。”
拿個烏龜也能這麼高興,容燈立即一副關愛殘缺人士的神情,歎息道:“看你這麼可憐,我就勉為其難去給你煮碗長壽麵吧。”
風不聞淺笑:“好。”
他目光一直在容燈身上,隻覺得此生所有的溫柔都在這了。
他其實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謝謝,並且知道的很清楚。
方才容燈問他原來的那個風不聞去哪裏了,其實一直都在,隻不過現在的,才是更真實的他。
他一直知道,自己先前那十多年,雖然有師兄和長老疼愛,但終究卻像置身於摸不著邊際的蒼茫中,心裏沒有著落處,也沒有安全感。
他骨子裏是一個極度敏感的人,一點點動靜都忍不住草木皆兵,他本就沒有家沒有出處,他也知道自己其實狠厲,邪魅張狂,甚至桀驁不馴,但他害怕他坦露出來後,會受到眾人厭惡,會守不住雙塵峰這不知道是否真是歸宿的棲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