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聞一驚,他連忙爬了起來,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的傷都好了,就連屍毒都沒有。

容燈的臉色很差,不隻是慘白如紙,還透著黑氣。

“你……”風不聞連忙趕過去,想問她“沒事吧”?話要出口又覺得自己在說廢話,想改口“怎麼了”?又想劈頭蓋臉先把自己罵一頓。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他沒長眼睛也該看出來了看風不聞緊張又驚慌得不行,容燈本憋了一肚子的話要罵,忽然間又沒了脾氣。

她緩了會,歎口氣,坐到了地上:“沒事。”

風不聞怎麼可能信,他蹲下去拉起容燈的手,不由分說地用靈氣試探。

這不試還好,靈氣剛進去,風不聞就整個地僵硬在了原地,雙眼不可置信地瞪著,再下一瞬,眼淚就刷地砸了下來。

容燈驚了,哭笑不得,卻有氣無力:“你個大老爺們哭什麼?”

風不聞隻握著容燈冰涼徹骨的手:“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她的經脈,竟然全部都碎了!

換句話說,便是成了一個廢人,隻有靈源還苟延殘喘,因此還剩一口氣在。

容燈斂了神情,沒說話。

她躺倒在地上,看了好半響天空,淡淡問:“你右手臂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風不聞一僵。

昨夜給風不聞療傷的時候,容燈發現除了劍傷和被她咬的外,右手臂有一小道極深的傷口,老痂新痂疊在一起,還有靈力殘留的氣息,想來是有意封著不想被人發覺。而當時他靈氣已經枯竭,人也瀕死,傷口才重新顯現出來。

“之前的血,你誆我說你加了花露,所以沒那麼腥臭了……”容燈偏頭看著他,沒什麼表情,卻讓人覺得很是冰冷,“你用的其實是你的血吧?”

風不聞緊低著頭,沒說話。

容燈心裏很複雜。

難怪昨夜她一聞到味道,就再也忍不住了。

風不聞鮮血的味道,早就已經如毒一般侵蝕進了她的骨髓。這玩意,原來會上癮。

而她,竟然也一直沒嚐出奇怪來……

終究是她欠了他的。

容燈沉默了很久,昨夜看見傷口時的那些憤怒和心疼,此時全都頓在了心口,不上不下。

她本來是想罵他的,可最終還是開不了這個口。

可是,事實還是得解決,她不能這樣拖下去。

容燈垂著眼簾,初陽漸漸籠罩在兩人身上,林間升騰起一層薄霧。

她似是終於做好了什麼艱難的決定,壓製著所有的,不清不楚的情緒,盡力平靜地開口:“我救得了你這一次,再也救不了第二次。”

她已經是個廢人了,一如原來的奉安公主。

容燈沒再看他:“各走各的吧。”

風不聞頓住了,整個人如被雷劈中一般,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容燈:“你……你說什麼?”

“我說,讓你走!”容燈咬牙瞪著他,“我對你的血有癮,再像昨夜這樣來一次,你就完了!”

她瞬間血紅了眼,所有強裝出的無所謂和堅強,在這一刻全都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