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疏年拉著顧硯的手,去了旁邊一顆大樹的陰涼下。

這棵樹長得很奇怪,樹幹一部分穿越圍牆,從顧硯一家搬來這裏的時候,他就有了。

剛開始的那幾年,小樹一直都有些枯萎。

最近兩年,小樹越發強壯,枝葉繁茂,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

之前顧硯就一直喜歡在樹上爬,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坐在這棵大樹上,坐在枝頭搖晃。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

即便顧硯長大了,他對這棵樹也有著不一樣的感情。

它像是他的好朋友,見證著他的成長,知曉他的心事以及喜怒哀樂。

顧硯和二丫不一樣,二丫對於家裏的事情一概不知。

她從出生之後,家裏就已經是這幅模樣。

沒有父母,家裏就隻有阿婆和哥哥。

原先家裏的一切,也成了顧硯和阿婆心照不宣的秘密,沒有人在開口提及這件事情。

如果今天疏年不在,也許這件事情依舊會在顧阿婆和顧硯心中深埋著。

兩人坐在樹蔭下之後,顧硯隨意的往後一躺,看上去懶洋洋的。

“你和阿婆怎麼今天想起談論她了?”他言語之間冷冷的。

何疏年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

她學著顧硯的模樣,隨意的往後一躺,與他並肩躺著,“就是隨便聊聊的時候,聊到了。”

顧硯也知曉她這次回來,很有可能會從顧阿婆那裏詢問她母親的事情。

疏年就是一個這樣執著的人,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做。

“真沒必要。你沒有必要知道她的存在。”他看似漫不經心。

“你真的打算就這樣懷著恨活下去?”何疏年挑眉看向他。

她能夠感受到顧硯心中那種隱忍,那種恨。

如果不是愛到極致,又怎麼可能這麼恨!

顧硯沒有說話,他抬眸看著麵前的大樹。

樹上茂密的枝葉遮擋住耀眼的陽光,他深呼一口氣。

“很難。”他神情淡淡的。

顧硯很少在其他人麵前表現他脆弱的一麵,在疏年麵前,也極少表現。

這一次,他不想偽裝了。

“疏年,你不知道我經曆了什麼?”他歎了一口氣,“你覺得我應該去原諒她嗎?”

他抬手,遮了遮視線。

這時,有一道強烈的噶光線,透過縫隙,照在他身上。

她說,“顧硯,我覺得你應該去找她,選擇原不原諒,你自己決定,弄清楚當年的事情,不才是最關鍵的嗎?”

顧硯母親,在那晚之後就離開了。

也許她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一個女人究竟會多麼的狠心,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顧硯心地這樣善良,她相信他的母親一定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

小時候對他的教育很好,否則顧硯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優秀。

顧硯雙手握了握,他從未想過這種事情。

他在心中也想要去選擇原諒母親,可是一想到那天夜晚,父親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他始終沒有勇氣去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