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話步步逼近,南疆王連著退了兩三步,終於站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你不能殺我,我是你父王,我是你親爹!你弑君弑父是要天打雷劈的!”
柯木朗聽他這麼說著,氣極反笑了,“是啊,虧得您還記得您是我親爹呢。弑君弑父天打雷劈,毒殺截殺自己的親生骨肉,就是理所應當的是麼?這天理我理解不了,我也從來都不想理解!”
“咣”的一聲,鐵質的什麼東西重重砸在地上。
眼前一道白光晃過,南疆王才看清楚,那是塊鐵板,已經凹進去一塊,像是利刃造成的,幾乎就要穿透了鐵板。
柯木朗腳尖點了點那可鐵板,嘲諷的說道,“看見這個坑了麼?你派去的人,差點就一刀要了我的命了,就隻差那麼一點。”
“……”南疆王一時啞語。
柯木朗內心悲涼無限,心,已經寒了。
“我的好父王,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樣,會對一個狗屁相師的幾句屁話堅信不疑的。人生的路是自己走出來的,我知道你不信,可我從來都沒有什麼弑君奪位的念頭,我隻是想保護好我的妹妹,不讓她喂了蛇而已。至於你能不能美夢成真統一六詔,或者你的王位將來要傳給誰,都與我無關。柯木朗此人,早已經葬入王室陵寢,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
說完這些話,柯木朗從手腕上摘下他從小戴到大的銀鐲子,放在了南疆王的麵前。
那是他出生時父母對他的祝福,如今已經不需要了。
他頭也不回的往外走,步子竟然連一刻也不曾停留。
走的格外灑脫。
阿依朵在宮門外站了許久,看見他出來,連忙跟了上去,“兄長……你準備去哪裏?”
柯木朗頓了頓,“我會去找回之前聖壇的大祭司,讓大祭司重新主持南疆的事務。你就想去哪裏去哪裏吧,這裏不該拖累你的。”
阿依朵搖了搖頭,“那你呢?找到大祭司以後呢?”
“如果找到了大祭司之後你還要我這個哥哥的話,我也可以去找你。”柯木朗半開玩笑道。
阿依朵立即抱住了他的胳膊。千言萬語,不言中。
柯木朗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轉而吩咐顏逸飛道,“我這個妹妹,就有勞你先照顧一段時日了。”
顏逸飛目的堅毅的點了點頭。
而後,柯木朗越過一片無人的空白,目光落在宮門處馬車旁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一身勁裝,頭上戴著鬥笠,一派江湖女俠客的風度,柯木朗嘴角微微上揚,朝著那個方向恭敬的點了下頭,這才離開。
阿依朵也回頭看了看那座宮殿。
有的人一生都被那些莫須有的虛名所累,一錯再錯而不自知,到頭來隻會眾叛親離。
她原本是想進去看一眼的,但腳步猶豫了一下,還是朝宮門口的那輛馬車走去。
不,應該說是一路小跑著奔了過去。
……
阿舍裏親王接到王命進宮時,在禦書房看見的,就是頹然坐在地上,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的南疆王。
他坐在那兒一直喃喃自語,許久,才拉著阿舍裏的手說道,“這王位我不要了,你來當這個王吧,你可以的。”
阿舍裏親王愣了半晌,才終於明白過來,半天也不敢接話。
……
後來聽聞,南疆繼大王子柯木朗戰死沙場之,公主殿下也離奇失蹤,南疆王不得已將王傳位於親王阿舍裏。
不久後,退位的南疆太上王病終,臨終前喃喃不斷的,都是先王後的名字,和一句重複了無數遍的“我錯了。”
隻是,悔之晚矣。
……
再後來,時不時的,總能在江湖朝堂聽見一些關於貴妃娘娘的傳言。
說是在邊關集市上見過像是貴妃娘娘的女子,又說那女子時常出入於將軍府,出入於從前幾乎從沒有女子進出的軍營,一身勁裝,英姿颯爽。更是幾度將死性不改興風作浪的東周軍打得屁滾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