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逍容色不變,淡淡地望著德武帝,平靜道:“父皇在秘密處置賀久時,也未曾知會兒臣,不是麼?”
秦逍的不答反問,瞬間激怒了德武帝。
“你說什麼?你給朕再說一遍。”德武帝咬著牙,沉著臉,滿目冰冷地瞪著秦逍。
秦逍好似根本感受不到德武帝的怒火,依然一片淡漠:“父皇口口聲聲說要為大哥昭雪,可實際情況呢?在您的心裏,永遠是皇室顏麵最重要。”
“朕沒有為源兒昭雪?你也查出來了,賀久背叛源兒在先,隨後買凶殺人,朕將其一門誅連,難道還不夠嗎?你還想如何?你非要扯上別人,如此便可為你掃清一切障礙嗎?”
秦逍漠然地看著一臉怒容的德武帝,聽著他的話,不由嘲諷地笑了。
“原來在父皇心裏,兒臣是一個為了權位可以犧牲一切的人。自始至終,兒臣要的,不過是一個公道罷了。既然父皇不願給,那便罷了,兒臣也不想糾結。至於四業革新,兒臣都是為了華秦,這一點,父皇信與否,全憑父皇。”
說完,秦逍轉過身,準備離開。
“等等。”德武帝突然出聲,喊住秦逍,“源兒之事已然過去,朕也為紀妃加了封號,你何時讓她回宮?”
秦逍頭也不回:“父皇的紀妃早在十年前便不在了,她隻是我的母親。況且這皇宮,根本不配讓她歸來。”
丟下這句毫無感情的話,秦逍抬步踏出了禦書房,頭也不回。
德武帝瞪著秦逍的背影,心火陡然升起,手指緊扣住麵前的折書,盛怒之下,直接把手裏的折書砸了出去。
彭公公恰好端著茶走了進來,看到這樣的德武帝,眉頭立即皺起。
“陛下息怒,您可要保重龍體啊。”彭公公將茶水放在德武帝手邊,勸道,“曜王是您最信任的皇子,他若是惹您生氣了,想來說的都是忠言。自古忠言逆耳,陛下莫要往心裏去。”
“忠言逆耳?嗬嗬,你若是聽到他的話,便知朕的憤怒了!”德武帝端起茶喝了一大口,“雖說我對這個兒子有所虧欠,可這些年來,何時不是處處偏袒著他?可他倒好,愈發不把朕放在眼裏了!”
彭公公皺了皺眉,心思微動:“陛下萬不可如此想,曜王隻是著急了,絕無冒犯您的意思。”
德武帝冷嗬一聲,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幾分心頭的怒火,可一種隱患卻不知不覺地浮上心頭。
原本以為這孩子身有殘疾,心中會自卑,他便暗中給了他職權,讓他去發展壯大,將來昊兒繼位,他的手裏掌握著勢力,昊兒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可是現在,一切脫離了他的掌控。
秦逍手底下的勢力逐漸養成,與各處的交集又盤根錯節,或許他的勢力,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而且秦逍的雙腿根本沒有問題,加上他手裏的勢力,自然不會再把他放在眼裏。
眼下秦逍便敢對他甩臉色,等到時機成熟,他這個皇帝又有什麼用?
或許……他該未雨綢繆一些事情了……
·曜王一心主張四業革新,尤其是對政業的改革,得到了無數寒門學子以及平民百姓的支持和擁戴。
而反觀秦天昊,持反對態度,他認為可以稍作調整,也可偶爾破格提拔人才,但祖製不可廢,士族的地位不可撼動。
一邊是民心,一邊是鐵打的世家,雖然都很重要,但對一個想要奪位的皇子來說,有了士族與百官的支持更加占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