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緩緩地、緩緩地舒了出來。
全身力竭,她頹然坐在冰涼的石凳上仰麵看空中簌簌飄落的細雪。
雪花落在她濃密的睫毛上,化作冰涼的液體混著熱淚流了下來。
哭過之後陸燃平複了情緒,整理了下淩亂的衣衫,慢悠悠地往宿舍走去。
陸燃打開宿舍門,進門後將門反鎖,走進了衛生間。
一件件脫掉衣服甩進盆裏,花灑噴出的熱水從頭頂淋下來。
她洗了一遍又一遍,總覺得洗不幹淨。那股令人作嘔的香水味縈繞在四周,揮發到潮濕的熱氣裏溢滿這個狹小的空間。
不知道洗了多久,陸燃終於擰上了開關。圍上浴巾走出衛生間。從裏到外換上了一身全新的衣服,這套衣服是趙麗果給她寄來的,她還沒舍得穿。
戴上一副冬天洗衣服用的防水手套,將脫下來的衣服連同沾過衣服的盆一起,用一個裝夏涼被的特大號袋子裝起來。頓了頓,她又把架子上的毛呢外套也塞進了袋子裏。
陸燃拿起桌上的鑰匙和錢包,提著袋子下樓了。
她將袋子連同手套,一起扔進了宿舍樓下的垃圾車裏。這個垃圾車裏的垃圾都是剩菜剩飯一類,很快就會被拉往城外的垃圾場。
扔完衣服後,陸燃去了校內超市,在三樓喝了一杯熱咖啡,等全身暖和放鬆下來開始犯困,便回了宿舍,上床昏昏沉沉睡去。
睜眼醒來的時候看到了頭頂上亮著的燈,她慢慢坐起來,發現外麵天已經黑了。
江晏聽到這邊響動,連忙過來“我從中午回來就看你在睡覺,你今天不是應該出去兼職麼?”
陸燃輕拍了拍自己額頭,回想起上午的事情,此刻才覺得那種危險和惡心似是離自己很遠了。
她對江晏淡淡一笑“辭了,不想去了。”
“辭了?好好的怎麼就辭了?”江晏不解,又伸手貼上她額頭”你臉這麼紅,果然發燒了。”
被她一說,陸燃才覺得全身酸痛。不知道上午都磕碰到了哪,過於是發燒使然。
那邊正用功複習的張淑敏擱下書跑了過來“陸燃是感冒了嗎?我這有體溫計,先量一下吧!”
江晏接過體溫計,用力甩了甩,然後遞給陸燃。陸燃此刻隻想躺會去繼續睡,無奈接過來感激道“謝謝”
楊彥婷從陽台上凍的哆哆嗦嗦地進來,正看到陸燃坐在床上,江晏和張淑敏坐在她床沿上噓寒問暖,心中大為不快“吆!陸燃你可算醒了,這一下午江晏念叨好幾遍,你怎麼反常地大白天睡起覺來,怕你是病了。還讓我們不要出聲影響你睡覺,你這是得了什麼富貴病啊?還得兩個人圍著伺候?”
陸燃聞言輕皺眉頭,她現在身心俱疲,喉間幹澀難以張口應對她。
張淑敏最聽不得楊彥婷這調調“人家生個病你嘴上就歇息會吧,有這空去敷貼麵膜不好麼?”
楊彥婷還想反駁幾句,由這話忽然想到自己的確兩天沒敷麵膜,嘴裏“嗤”了一聲,起身去燙麵膜了。
體溫計抽出來,江晏扶了扶眼鏡“神人,三十八度九你也不覺得難受?”
張淑敏去櫥子裏翻騰退燒藥,江晏拿著杯子去倒熱水。陸燃看著各自忙碌的兩人,心中升起一陣溫熱。
吃過退燒藥和感冒藥,陸燃重新躺下了。不到半小時,電話吵醒了她。
陸燃閉著眼睛摸過枕頭邊上的手機,睜眼一看是芸豆的媽媽打來的。心中一陣複雜難捱的情緒翻湧而過,待到鈴聲快要響完時,終是按下了接聽鍵。
芸豆的媽媽平時多麼清高挑剔的一個人,這會語氣倒是挺好“陸老師,不好意思啊今天臨時出去,沒有通知到你。聽老竇說上午你白跑了一趟,真是對不住了,這麼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