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回手,扇葉瞬間合了起來,狠狠的一敲槍杆,腳下淩厲的掃過,那一瞬間竟然掃起了陣陣的雪花片兒,那飄飛的從地上翻起來的雪花片,在四周飄飛,那一刻,當著就像是下了大雪一般!
四周是梁軍交戰而發出來的震耳的打殺聲,但卻沒有一個人靠近這兩個人交戰的區域。那是一種強者而自然而然的隔離開來的領域,即便隻是稍稍的靠近那個領域,都會被最外圍的氣勢所震懾道,那駭人的氣勢,讓人都忍不住的想要跪下來。
容洛和玉傾歌之間的交戰,實際上也是一種精神的寄托。就像是平常的戰役之中,總是有人會在後方擊鼓一般,震懾人心,提高氣勢。
若是兩人對戰,有一人率先的戰敗下來的話,那麼就注定了那一方的失敗!
容洛猛然的挑開玉傾歌的招數,嘴角噙著從來不曾露出過的肆意笑容,望著玉傾歌的眼睛之中,是冰冷而冷酷的,道:“我一直在想著,似乎是天下四絕之中,我的招數似乎從來都不曾使出來啊!”
容洛的話讓玉傾歌的臉色微微一變,確實是這樣的,容洛武功很高,雖說隻早就知道了他的絕招的名字,但卻從來不曾見到過他使出過。說實話,他還真的是有些好奇,那個所謂的九霄雷陣的絕招,到底是什麼。
雖然兩個人在說著話,可是手中卻一點也不曾停歇,就在這兩句話的功夫上,他們就已經是交了數百招。
而就在這時,玉傾歌忽然發現容洛手中的扇子散開,黑玉製作而成的扇骨轉而散開定在容洛的手邊。
容洛望著他,眼底的狂傲讓玉傾歌心驚。
這樣的神情,他從來不曾在容洛的臉上見到過,這還是第一次!
“世人都不曾見到過,這一次,我便就讓你見識見識!”
手猛然的一揮,十三支扇骨嗖的一聲激射而出,玉傾歌連忙轉動手中的槍抵擋。本身倒是全部都擋了回去,可是不知為何,兩隻手腕卻被知名的東西擊中,有那麼一瞬間的麻木。
而後,他的身上像是被無數的利刃所割一般,本來一戰下來還好好的衣衫,此時已經被割裂了好幾道的口子。
而不知何時,那扇子已經轉眼之間回到了他的手中,十三支扇骨一支不少,在他的手上重新的組成了一隻他常年呆在身上的黑玉骨扇。
那招數隻是在頃刻之間,容洛的身形極快,玉傾歌忽然的明白了為何叫做九霄雷陣。
九個方向,剛剛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九個容洛同時同招的攻了過來,讓他根本就無法防備!
也或許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招數的緣故,但他不得不承認,這一戰,他輸了,輸的非常的徹底。
可是,玉傾歌卻反而仰天大笑起來,明明之前內傷就沒有好,加上這一戰被容洛所傷,他身上的內傷更重,可是他卻笑得極為的高興。
“容洛,本王承認你確實是個很好的對手。但是,就像是我曾經所說那般,無論是你的九霄雷陣,還是鳳墨的鳳凰訣,任何的招數都不可能是毫無破綻的。今日一戰,本王甚是滿意,本王今日將話撂在這裏,再次相見之時,本王會讓你看看,本王是如何破了你的九霄雷陣和鳳墨的鳳凰訣!那個時候,本王就以你們的人頭,祭奠本王今日之恥!”
玉傾歌非常的明白,今日一戰,他是輸的非常的徹底。
三日之前和鳳墨一戰之中,他已經是落於下風。不曾想到,容洛的武功竟然到了這番出神入化的地步,這一戰他輸了,輸在自己的自負之上。
可是他卻知道,這一戰並不是毫無所獲,至少,他知道容洛的後招,也暗暗的想好了下一次的計劃!
這一戰,此時此刻對他是極為的不利,他向來是不打沒把握的仗,既然明知道會輸,那麼自然是早些的撤離。
本來以為能一口吞下的肥肉,不曾想到中途來了這麼個程咬金,真的是……
玉傾歌在落地的時候,整個人踉蹌的差點摔倒在地上,甚至當著兩方大軍的麵,吐出了大口的鮮血,身上的衣袍被劃裂了很多的口子,整個人顯得尤為的狼狽。
高程連忙上前去想要扶住他,但是玉傾歌一如既往的擺手,他這一次的傷勢前幾日還要嚴重,此時的他,麵前的靠著手中的長槍杵地,才勉強的能站穩。
饒是如此,他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仰起頭,額前的細碎的發絲向邊上散去,露出右眼角下那點鮮紅欲滴的朱砂痣。不知是因為臉色蒼白,還是本身就是紅色的緣故,此時此刻,瞧著那鮮紅的朱砂痣,似乎是愈發的紅豔,感覺上,極為的詭異邪魅!
“容洛,今日之恥,本王絕對會加倍的討回來!”冷冷的看著容洛的方向,又似乎不是看向容洛,而是看向不知名的方向,他抬起手,“撤軍!”
西成的兵就如潮水一般的退了去,烈風詢問是否要追的時候,容洛隻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窮寇莫追!
事實上,不是不追,而是根本就不需要……
玉傾歌回到軍營的時候,正打算打坐療養內傷,可還不等他稍作休息,八百裏加急卻突然的來到。
“啟稟鳳王,東合集結八十萬大軍,對我兗州進行大規模的進攻,已於三日之前攻破城關,兗州被攻破了,鳳王!”
玉傾歌一聽,氣怒攻心,一大口的鮮血就吐了出來,整個人就這麼的倒在了來使的麵前。
“殿下——”八大將軍驚呼一聲,高程畢竟常年的跟在玉傾歌的身邊,反應極為迅速的將其扶住。
玉傾歌咽下喉嚨間的腥甜,在失去意識之前,下了最後一個命令,道:“即刻……回京!”
他終於知道,之前容洛在他撤軍之時嘲弄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了。他本來以為是容洛在嘲諷他技不如人,輸掉了這一戰,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原來是這樣,容洛是在嘲笑他隻顧著打擊大卿,卻忘了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東合。
失策,當真是失策!
容洛,雲淩,到底這兩個人是何時達成了同盟的?為何他竟然是一點消息都沒有?果然啊,這兩個人是他大業路上極大的絆腳石。
不除之,他將寢食難安!
他發誓,等他重整旗鼓,他必將讓那個這些膽敢算計他的人,一個不留的連根拔除……。
還不等容洛他們將戰場打掃完畢,千萬探聽消息的探子就匆匆回來,帶回來的消息早已經是在容洛的意料之中,西成玉傾歌甚至都不曾休整,就率兵拔營返回。
相比較那些摸不著頭腦的將軍們,容洛卻並未解釋,隻是淡淡的勾起唇。
實際上他和雲淩並不算是合作,隻能說是各取所需而已!
他要玉傾歌乖乖的滾回西成帝都,短時間之內無法再打大卿的主意。而雲淩確實誌在這天下,正好也算是一雪當日在西成之恥。他一點也不會懷疑,若是玉傾歌和雲淩有某種利益上麵的合拍的話,他不會與西成聯合起來,再來對付他大卿!
他們這樣的人,實際上若是相交的話,也算是與虎謀皮的一種。
他是知道的,天下四公子與公良策齊名的公子緣,已經是在了東合雲淩的名下。驚無緣有大智大仁之才,他既然選擇了東合,那麼他必將是會傾盡一切的為雲淩謀劃,那麼,終有一日,他們將會和驚無緣正麵的交鋒。
四絕之一雲淩太子,天下四公子之一公子緣,這兩人……。怕是比玉傾歌更加的難對付!
此時,遠遠的山嶺上,兩個一坐一立的人,遙遙的望著嶧城。
站著的那個年長一點的男子,望著坐在懸崖邊上,微微的曲著一條腿,一隻手搭在膝蓋上,下巴搭在手肘上的背對著他的身著月白色衣衫的男子,道:“十世輪回之苦,換的十年守護之痛,我是應該說你傻呢?還是應該說你癡?如此做,當真值得?”
地上坐著的男子並未搭話,山頂上麵的風極大,且又是冬天,這一陣陣凜冽的寒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割著人的的血肉一般,生疼生疼的。
但兩個人卻像是毫無所覺一般,始終維持著一如之前的姿勢!
好一會兒,地上坐著的男子終於緩緩的開口說話:“這個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我隻是順從著自己的心,我的心告訴我該怎麼做,我就知道該怎麼去做!我的心告訴我,這樣做的選擇,會讓我心安,我便就這麼做了。就像是你當初為了給她逆天移魂一般,以你五十年的陽壽來換,那我現在問你,你可後悔?”
他的聲音極為的好聽,清潤溫和,就像是他周身氣質給人的感覺一般,淡雅如蓮一般!
千麵神君搖搖頭,道:“你我不同,我不過是以這一世的壽命為換,誰知道我下輩子是不是投胎成了個富貴人呢?你是用你十世之命,換你這一世的十年陽壽。你要知道,你那十世,將會帶著這一世的記憶,不死不休,永遠的這般痛苦下去。你說說,到底是誰不值得?”
“嗬嗬,何必這般的計較?如此也正好,那樣的話,以後我便就能每次都能找到她,一直一直的守在她的身邊。”那人依舊不清不淡的說道,因為山上的風大,他的聲音細細碎碎的,若不是耳力極佳的話,根本就不可能聽到他說的話。明明事實是那麼的悲烈,可是偏偏他說出來給人的感覺是那般的從容。他似乎是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所以,他心甘情願。
神君背著手看下下方,“容洛這個人,你如何看?”這個人是得到他的肯定的吧,否則如何會讓他再她的身邊?
男子微微低下頭,肩上鬆散的係著的白色發帶隨著風飄蕩,他的頭發極長,也極其的黑,因為風太大,吹散了的頭發,遮擋了他的大半容顏,讓人看不到他的容貌到底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