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聽,南衡的官員不樂意了,嘲弄的說道:“本官當是什麼呢?刁難人也不應該這般的刁難吧?既然登不上去,那山頂肯定就是光禿禿的一片,即便是上去了,那又如何?好好的宮殿宴會不辦,偏偏要往那鳥不拉屎的地方,沒事找事!”
“鳳王殿下,若是像是你這般的話,恐怕這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玲瓏公主,約是要成一個老女人,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了,哈哈——”
玉傾歌卻始終淡笑著,對於他們的話,他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是接著文皇後的話頭,接著說道:“這就錯了,這天梯山頂上麵,本王可是耗費巨資修建了一個無與倫比的雲中宮殿,那宮殿可是比人世間任何的一座宮殿都要來的美。本王最寵愛的妹妹選親,本王如何也不能虧待了她!所以,本王將本王珍藏多年的雲中宮殿拿出來,隻是希望本王的妹妹能喜歡!”
一直僵坐著的玉玲瓏,在聽了玉傾歌的這番話之後,緩緩起身福身行禮道:“玲瓏多謝鳳王哥哥疼寵,玲瓏心中不甚感激!”她根本就沒有聽到他在說些什麼,她的腦海中始終想著的都是玉傾歌在之前最後的時候所說的話。那一瞬間,玉玲瓏明白,其實玉傾歌早已經預料好了,他早就打算好了,他真的是將一切都算計在他的手中。最開始所謂的希望,從一開始就是絕望罷了……
玉傾歌的這個打算,看似合情合理,但隻有知情的人知道,他的這個決定,絕對是有針對的。運用內功登山的話,這是在要鳳墨的命。無論是鳳墨也好,還是容洛,亦或者站在最外麵作為旁觀者看戲的雲淩太子等人,都非常的清楚,玉傾歌從一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針對鳳墨的。
不過他們明白,他肯定是還有後招。
因為鳳墨如果從一開始就棄權的話,誰也不能說什麼,畢竟選親也是屬於個人意願!
“當然,這也隻是針對那些個江湖人士,但對於各國的使者,本王豈能讓大家去冒那個險?若是有心想要去試試身手的人,本王不阻攔。但若是不願意的話,本王便也就偕同大家一同登上山頂。”
“哦,對了!”玉傾歌走下桌案,緩緩的走到鳳墨的麵前,道:“本王對鳳大人極為的欣賞,鳳大人屆時定要賞光,可不能中途落跑啊!哈哈!鳳大人的武功可以說是出神入化,本王甚是佩服,所以,鳳大人,本王其實極為的想要和你成為……一家人呢!”
鳳墨起身,望著玉傾歌臉上意味不明卻隱含冷酷的笑容,她始終是淡淡的。他今日對著她說的這番話,恐怕不出一日,定然會在整個西成流傳,不初七日,定然是整個天下都知道了。
玉傾歌這是打算挑動她和北流的內訌?還是說要故意的試探她?亦或者……二者皆有!
“鳳王殿下謬讚,鳳墨甚為惶恐!既然鳳王殿下如此隻說,若鳳墨不去的話,倒是顯得鳳墨不知好歹了!殿下放心,鳳墨屆時定當準時前往天梯山頂!”
“鳳大人這般說,本王終於是放下了懸著的心了。”收回在她身上的視線,玉傾歌又走向容洛,這一次不是離開的很遠,而是靠近的距離所說的話,也就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
“你從我手中拿去的東西,也該是還給我的時候了!”
“哦?本相倒是不知,本相何時從鳳王手中拿到過什麼東西?”
“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玉傾歌退後了兩步,然後重新的走回到他的座位上,便也就不再言語。
鳳墨轉頭看向容洛,似乎是在詢問,容洛卻隻是淡笑的搖搖頭。
東西嗎……
“怎麼了?”溫子軒輕聲的問著坐在他身側的溫子柔道。
溫子柔沒有說話,她心中隱約的有些不安,明日的天梯山,她是決計不可能去的,但她總是覺得那裏將可能會發生什麼。小心的看向鳳墨的方向,見她側著頭和身邊的公良策不知在說些什麼,她的眉尖也是輕微的促其,隻見公良策搖頭,似乎是在反對著什麼。因為離得較遠,溫子柔也不確定他們到底是在說什麼,可經過了今晚,她是看的明白,那些人還當真是針對卿兒來了!
溫子柔非常的想要任性一次,想要讓鳳墨明日不要去。可這樣的話,她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因為她知道,即便是說出來了,結果也還是一樣,她不是那種會隨意的讓人左右思想的人。更何況,今日在四國的人麵前,玉傾歌已經是讓她承諾明日定當會去,又如何能言而無信?
也正是因為想到這些,所以溫子柔更加的是坐立難安,她現在很後悔,早知道就不該來這裏。
林楓將溫子柔的神情看在眼裏,掃了眼依舊還是在和公良策說著話的鳳墨,他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她的身後,清清淡淡的說道:“不該你管的事情,你還是不要管。鳳主要做什麼事情,她自有分寸!你要做的,就不要讓她擔心,這就是對她最大的幫助!”
“林楓?”溫子柔轉頭看向他冷靜的側臉,有些氣惱,她從他的話語中聽到了嫌棄。
“你現在還需要別人保護,如果你想要鳳主分心的話,你就繼續操這份心好了。”
林楓說完,向後倒退到原來的位置上。
說這些話,已經是超出了林楓自己的做人準則,言盡於此,他不會管太多。他早已經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獻給了鳳主,獻給了铩羽騎,別的事情,實在是不需要考慮那麼多。溫子柔,不過隻是鳳主交代他要保護的人罷了,與他,嚴格說來,是主從關係,他剛剛的行為,已經是逾越了!
晚宴結束之時,已經將近亥時,鳳王讓人將他們各國使臣送回了驛館,又交代了明日之事,這接風宴才算是正式的結束。
西成坤寧宮!
“那鳳墨你打算如何處置?”之前在宴會上還是一副慈母高貴的文皇後,此時冷著一張臉,對著坐在一旁慢條斯理的飲著茶的玉傾歌冷聲問道。
玉傾歌依舊垂著眼簾,道:“母後何必動氣?不過隻是一個小角色罷了,母後以為,兒臣還處置不了她?”
文皇後冷哼一聲,廣袖一擺,端坐在鳳榻上,一雙與玉傾歌極為相似的眼睛,微微的眯起:“皇兒,你是本宮的兒子,本宮難道還不懂你的那點心思?本宮讓別的孩子叫本宮母後,你以為本宮願意去養著那個孽種?本宮所做一切還不是為了你?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令本宮失望!本宮從小到大是如何教育你的,你是不是已經全部忘了?”
文皇後望著麵前明明天天見著,可是對她來說,卻越來越陌生的親兒子,她真的是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話去說。
這是她懷胎十個月生下來的孩子,為了這一天,她做了多少?她為他做了多少的事情?可是為何這孩子卻一點也不知道她的苦心,反而一次次的和她作對?
‘哐當’一聲,玉傾歌笑容滿麵的放下手中的茶盞,眼睛也終於抬了起來,輕聲的說道:“母後,兒臣知道你為兒臣所做的事情!兒臣也知道,兒臣能有今日,一切皆因母後而來。但是,母後應當知道,現在,兒臣已非當年那個事事都要仰仗你的那個玉傾歌。母後應當知道,這天下所認的人,是兒臣,而非父皇,更非是母後。母後想要專權,似乎是找錯了人!”
“玉傾歌你放肆,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
“母後息怒,兒臣自然是知道兒臣在和誰說話,兒臣更加的知道,文皇後是兒臣的母後,是整個西成國的國母,所以兒臣喚你一聲母後,這也不為過!”玉傾歌站起身,緩緩的走向門口,“但是,母後你要記住,鳳王玉傾歌的生母,乃是已故皇貴妃宮錦,母後雖是母後,卻並非本王的生母!這一點,煩請母後莫要讓本王再次的提醒。”
“哦,對了,本王倒是忘了說一聲,母後等候的那些人,怕是回不來了!你也瞧見了,鳳墨還好好的站在這裏,恐怕那些人,大概是死在了外麵了呢!所以說,深宮婦人就該有深宮婦人的樣子,插手天下之事,豈不是找死?”
玉傾歌說完,還不忘行禮,這才從坤寧宮中緩緩的走了出來。
是生母又如何?文皇後的野心,他從小就知道,這個生母,不過隻是生下的工具罷了,生了他,便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用處。做一個聰明的女人,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識時務。瞧瞧西成帝的模樣,那才是聰明的保命方法!
“高程啊,明日,本王期待鳳墨的玄音,你明白?”
“是,屬下明白!”
玉傾歌仰著頭看著滿天的星辰,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眼睛在黑夜之中閃爍著詭秘的光亮。
玄音啊,若是他得到,該有多好?
“鳳主,你要的東西!”公良策百般不情願的將鳳墨在宴會場上就交代著他一定要拿出來的東西擺在桌子上。
那長長的被布包著的東西,即便是不看,他們也都清楚那是什麼。
容洛根本就是話都沒有多說,直接的將琴抱走,遞給站在身側的烈風,聲音低沉冰冷的說道:“墨兒,別讓我看到這東西!”琴,如果可以的話,他一輩子都不希望她去碰觸。
“拿來!”鳳墨這一次也是極為的強硬,眼睛之中就像是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渣一般,冰冷無情。
“卿兒……”溫子柔擔心的喚道,隻是在剛剛的出聲之後,就被身邊的溫子軒拉住,搖著頭的離開了房間。
溫子軒都帶頭離開了,剩下的人,也都聰明的選擇了避開戰場!而最為悲劇的是烈風,抱著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僵硬的站著!
“出去!”容洛淡淡的說道。
“慢著!”
“墨兒!”
“我說了,放下琴!”鳳墨冷冷的根本就不允許有絲毫的轉圜的餘地。
容洛深深的看著她,長長的吐了口氣,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動怒。抬起手示意烈風出去之後,他看著她低聲的妥協的說道:“墨兒,咱們不要吵架好嗎?”
“我說了,拿過來!”她也不是一定要使用,隻是為了防止可能的危險。她的直覺一向很準。
“不準,什麼可以答應,唯獨隻有這個不準!”他走到她的麵前,雙手捧起她因夜風的吹拂而冰冷的臉頰,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說過,決不允許你再碰觸琴,尤其是那兩把供你彈奏玄音的琴!墨兒,絕對不允許你再將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我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的發生。”
“我……並沒有打算彈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你沒有要彈的意思!”這個時候,容洛也知道順著她的話去哄她,“但是我就是擔心,所以墨兒,不要生氣,隻是不彈琴而已!”
鳳墨看著他,深深的看進他的眼底深處,看到他眼底最深處掩藏的擔憂與心疼,最終隻能歎息的點頭:“我知道了!”
或許,她也應該學會依賴一下身邊的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