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雖說是西成玲瓏公主的生辰,恐怕沒有那麼簡單,若是去了的話,意思就是想要參加其招親的意思。鳳墨已經決定,明日是不參加的!
但,雖說鳳墨是這般的想著,可是今晚過後,她明日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玉傾歌又如何能允許她置身事外?
西成晚宴,西成帝偕同皇後設宴親臨。
西成的文皇後已經是四十上下,她並非是玉傾歌的親母,她的兒子乃是西成的太子,隻可惜西成出了一個鳳王玉傾歌,即便是太子,恐怕也是沒有資格繼承西成的。
明明知道這個結果,但文皇後卻一點也不曾表現出來,麵上從一開始就帶著淡淡的不冷不熱的笑容,不是太親近,也不是太疏遠,甚至看向玉傾歌的眼神中,都看不到絲毫的怨懟,倒也是個沉得住氣的一國之母!
至於西成帝,唯唯諾諾的,從一開始就是小心翼翼的看著玉傾歌,沒說一句話,總是會下意識的看向玉傾歌。明明玉傾歌才是他的兒子,可西成帝這般的態度,簡直成了角色反飾。甚至西成帝在看向文皇後的時候,眼底也帶著一絲討好,讓人看得極為的別扭。如果玉傾歌和文皇後稍稍的臉色一變的話,西成帝就會嚇得渾身一顫!
西成的臣子皇子早已經習慣了這一幕,但對於另外三國的人來說,這無疑不是一種極為稀奇的事兒,當下,除了身份地位超然的容洛雲淩等人,那些個跟著過來的隨行官員,都開始在底下議論紛紛。
玉傾歌也不管那些人的議論,從一開始的視線就盯在今晚他唯一想要關注的主角身上。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視線,鳳墨抬眼看向他。玉傾歌在她的視線看過來的時候,端起麵前的血色琉璃杯,舉起來微微示意,然後仰頭灌下,也順勢遮擋住了嘴角詭異的笑容。
有趣,果然是有趣!
他本來還在想著今晚讓鳳墨摘下麵具的,明明早已經知道她的容貌,但是一想到在天下的人的麵前,將那張假皮撕下來的。可是誰曾想到,她今晚幹脆就直接的露著臉過來了。
從前,見到的都是她的畫像,如此的正對麵的看到真正的容顏,他多少的還是驚豔的。並非是容貌有多傾城,而是那種渾然天成的氣質。就算是玉玲瓏容貌絕世,但其氣質到了她的麵前,卻遠遠比不得!
墨流卿,鳳鸞,果然啊,結合起來,當真是世間尤物。
垂眸斂笑,玉傾歌的眼中劃過殘冷的嗜血流光。伸出舌頭舔了舔紅潤的唇,原本應該匍匐在他的身下的,原本應該成為他私藏的女奴的,那樣的話,他說不定會好好的待她。可是呢,女奴不乖,調教是必然的。
嗬,也好,太容易得到的,總是就沒了趣味,這有點挑戰,花費心思的去奪過來,才更加的有意思!
管她到底是誰,他既然瞧上了,那麼必然就定是要得到,無論是任何代價。
玉玲瓏坐在玉傾歌的右下手的第一位,她的眼睛從鳳墨出現的那一刻,就有一瞬間的恍惚,她從未想過,在那一張麵具之下,竟然是這般出塵的容貌。既然並非破相,那麼為何要用麵具將自己的麵目遮擋起來?
“玲玲,你瞧著對麵坐著的那些個人,可都是人中龍鳳,你也別隻看著一個人,有時候,事實是殘忍的,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好好的看看別的人。”玉傾歌似笑非笑的低眉說道,“本王倒是覺得溫子軒不錯,瞧著他溫文爾雅,眉宇間透著堅韌,真真是個不錯的男人,玲玲覺得意下如何?”
“……”玉玲瓏的臉色微微的變了變,卻到底還是順著他的意思看了過去。
玉傾歌卻並未停止,接著說的說道:“不說是溫子軒,就是容洛,他小小年紀便是靠著自己的手段,坐上了北流一品丞相的位置,現在可是隱約的有取而代之的意思!玲瓏啊……”微微的靠近她的耳邊,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項,語氣陰涼的說道:“若是容洛成為北流的皇帝,玲玲,你若是嫁給他,便就是一國之母,將來母儀天下!玲玲覺得意下如何?”
“鳳王哥哥當真愛拿玲瓏說笑呢!”這一刻,玉玲瓏已經無法保持臉上的優雅端莊的笑意了,她的笑容隱約的已經有了一絲僵硬,垂落在袖子中的手指也在微微的顫抖,但她卻還在極力的克製自己全身的顫抖,不希望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出來。
玉傾歌,果然是那種陰晴不定之人,一切之事,單憑心情而為。或者應該說,一切的一切都是以自身的利益為重。她若是嫁給容洛,便也就是和容洛結盟的意思,她若是嫁給溫子軒,那便是將天下錢財掌握在手中!
可以說,不管是她嫁給誰,對於玉傾歌來說,都一點壞處也沒有。
這一刻,玉玲瓏第一次那般的想要擺脫現在的身份,不希望再這般的受製於玉傾歌!但她卻非常的清楚,不可能,永遠都不可能。
“玲瓏,你放心,本王說過了的,本王答應了的事情,絕不會反悔,所以說,你應該相信本王才是!”玉傾歌緩緩的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眼角微調,臉上帶著閑適的笑容,看著鳳墨的方向,一字一頓道:“但是,本王也說了,若是鳳墨不願意娶你,那你就得聽本王的!現在本王就告訴你,若是鳳墨拒絕了你的婚事,你隻能選擇的那個人,就是……。”
鳳墨緊鎖著眉頭,她能夠感覺得到來自對麵的視線,甚至能夠感覺到來自東合方向的視線。南衡倒也是沒什麼,南衡現在國內亂成了一鍋粥,勉強而已就派遣了一個二品大員過來充個數。倒也是見過鳳墨,卻是當時在南衡出使的時候見到過,身份上,那些人是決計不可能知道的。
微微的側首,卻瞧見許久不見的驚無緣,此時正對著她遙遙舉杯,那清雅的麵容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鳳墨見狀,也抬起手對著他微微示意。剛剛舉到唇邊,卻被一隻手擋住,她都不用回頭,就知道這隻手的主人是誰了。
“記住你來的時候答應我的話,墨兒!”容洛低沉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她無奈,隻能頷首,表示明白。
隨手倒了一杯茶,重新的端起來,她看向驚無緣的方向,舉杯,清冷神情泛起了淡淡的笑痕,點點頭之後,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放下茶杯的時候,她再次的點頭之後,便就轉過了視線。
她並未看錯,那個位置乃是東合雲淩太子身側的第一位,看得出來雲淩太子對他極為的看重。幾月未見,未曾想到再次的相見,卻已經是敵人。驚無緣的才智,鳳墨領教過,有這般的人跟在身邊,雲淩太子當真是不容小覷!
看樣子,這敵人,遠遠比她所想象的要強大,要更多。
“怎麼?你認識鳳墨?”雲淩麵無表情的垂眸問道。
驚無緣點點頭,“是啊,一場意外而相識,卻也是緣分輕淺,沒得多少交情!太子殿下以為無緣該是與其相熟?”
“無緣錯意了!”雲淩轉過頭,自始至終他的眼睛都是低垂著的,最開始的時候,也隻是將容洛等人掃了一眼,至多是在鳳墨的身上視線稍稍的停駐了長了點。但也隻是稍稍長了那麼一點點罷了!
晃了晃杯中瓊漿,雲淩淡淡道:“鳳墨此人留不得,我隻是擔心無緣與其相交,而不敢下手罷了!如今無緣既然如此說,我倒也放心了。”
雲淩太子這人,在厭惡生疏的人麵前,向來都是以【本太子】自稱,但若是當真得到了他的肯定的人,他從來都不會去擺什麼太子的架子。這也是他大權在握,卻深得人心的緣故吧!
驚無緣聽此言,無意的垂下頭,額前細碎的發絲遮擋住了眼睛,讓人瞧不出他的神情,但他的聲音依舊清淡,道:“無緣與其接觸過兩次,此人心性堅韌,且足智多謀,若是殿下異欲天下的話,留下此人追隨容洛身側,確也是個極大的絆腳石。為今,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將其盡早除去,方能在日後天下大爭之時,少一個阻礙殿下大業之人!”
“如此甚好,無緣明白,我便放心了!”
雲淩掃了驚無緣一眼,然後將視線收回,冰冷的鷹目在鳳墨那張雌雄難辨的臉上劃過,就像針刺一般,瞬間就讓她轉過了頭。兩個人的視線對上之後,卻又飛快的閃開!隻是那麼一瞬間,他們都明白雙方心中的想法,一種絕不可能會妥協,不死不休的決心。
惜才之心,尤其是帝王,本就該具備的一點!
雲淩從不否認自己欣賞鳳墨的心思,但帝王之心,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得不到,便就要毀去,決不允許其他的人得到,然後與他為敵。
對於鳳墨,他確實是惜才,但他更加的知道,鳳墨,絕對不是不會歸順與他!
既然如此,也就隻有一個辦法,一個不讓他和她對上的辦法……
就在這時,玉傾歌端起酒,從座位上緩緩起身,揚聲說道:“本王非常感謝諸位不遠千裏前來西成,這一杯酒,就是本王敬諸位的!”說完,他一仰頭,一杯酒便就見底。所有人也都順著他的意思,將杯中之酒飲下!
“鳳大人可是覺得西成之酒不如北流?為何杯中之酒不願飲下?”
鳳墨剛想說話,可邊上容洛卻低沉笑起來,緩緩不緊不慢的說道:“鳳王殿下說笑了,這北流之酒說起來,當真是沒有鳳王殿下特意備下的美酒來的香濃。隻是……鳳大人前些日子傷及肺腑,禦醫特意交代,決不能擅用腥辣之物,這酒,偏也就是辣,鳳大人若是飲了這酒,怕是回去禦醫得是一通好罵了!”
這禦醫都這般說了,別人也不好說什麼吧?
鳳墨在這時也出聲道:“若是鳳王殿下不怪罪的話,鳳墨自當以茶代酒,敬鳳王殿下一杯!”
“鳳大人說的是哪裏話?如何會怪罪?本王反而覺得甚為愧疚,若是知曉鳳大人身子不適的話,如何也不會讓鳳大人喝酒啊。”
“多些鳳王殿下體諒!”
玉傾歌愛做戲,鳳墨也樂得陪他做全套的戲,順著他的話下去,她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父皇母後!”玉傾歌轉過身向著西成帝和文皇後笑容滿麵的喚道。
被點到名的西成帝頓時渾身一顫,臉色慘白,抖著唇竟半日不知該如何的回應。倒是文皇後的麵上露出縱容的笑容,道:“鳳王可有事?”
“回父皇母後,兒臣忽然想起來,這明日便是玲瓏的生辰,這天下英雄豪傑倒是不少,從前幾日篩選下來,也還是剩下數百人,這人數還是甚多。可這麼多的武林人士,若是和各國皇親放在一起的話,一方麵兒臣擔心會怠慢了各國皇親,另一方麵,兒臣也擔心在這些武林人士之中,有一些不軌之徒!既然是天下平等招之,兒臣想著,可否請父皇下旨,將此等宴會的舉辦之所遷移至天梯山?兒臣與玲瓏在天梯山頂等候。”
“天梯山?那是什麼地方?”南衡的官員不明白的問道。
“天梯山乃是西成西京都的城郊外的一處陡峭高山。”文皇後露出和藹的笑意,聲音輕柔的解釋道,“之所以叫做天梯山,那是因為,若是想要登上那聳入雲端的山頂,需要的是高超的輕功,中間倒是有借力的地兒,但若是停留時間過長,反而對自身不利!天梯山上給借力的地方,遠遠看去,就像是在雲中的階梯一般,所以叫做天梯山!從山下到山腰倒是簡單,但從山腰到山頂,自身的功力是極為的重要!鳳王此番作為,約就是為了考驗這些人是否當真能匹配的上玲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