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非常的清楚,從她選擇了那條路開始,她就已經看到了結局。
蘭妃在寢宮之中,緩緩的褪去那一身華貴的宮妃正裝,摘下那滿頭的金銀首飾,將滿頭的青絲放了下來,換上了從三年前開始,就保存至今的那一簡簡單單的淡青紗衣。
一直冷漠冰冷的臉上,此時卻掛上了淡淡的笑痕,未施粉黛的清麗麵容上,是從前從裏不曾有過的舒心和放鬆。
“鳳主,這杯酒,是蘭瑛敬你!”桌上擺放著一桌子的酒菜,蘭妃倒了一杯酒,輕輕的舉起來,對著虛空淡淡的笑答,“蘭瑛不求你原諒,鳳主最厭惡的就是背叛,無論是和原因,我都知道的。所以,這隻是一杯簡單的請罪酒,我敬了,我自己心裏麵也就好過一點點……”
“皇上駕到——”
酒杯剛剛的舉到唇邊,外麵就響起了這尖細而嘹亮的聲音。
蘭妃嘴角一勾,眼底暗芒閃動,而後,一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一滴也不曾剩下。
幾乎是在她剛剛的仰頭喝下杯中之酒,楚風然就一陣風似的闖了進來。掌風一掃,揮下了那已經空了的酒杯。
“蘭妃,你……”
“皇上這是做什麼?臣妾這酒喝的好好,皇上卻一來就將臣妾的酒杯打掉,這是何意?”淡淡的看了眼陰狠的看著她的楚風然,蘭妃一臉的淡然,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甚至都不願意給人一點點的情緒表露出來。看了眼地上的酒杯,雖然是說的極為的恭敬,身子卻動也不曾動一下!
“你這一身裝束是何意思?”
蘭妃聽罷,這才站起來,張開手臂,笑道:“皇上莫不是忘了,我曾經最喜*的一身衣衫裝束,隻是進了這牢籠之後,就再也不曾穿過,現在隻是忽然的想起來,便也就穿上了,怎麼,不好看?”
從他將她囚禁在宮中開始,這笑容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三年多的時間中,她從來不曾對他笑過。其實笑還是不笑,他根本就不在意,本身,他之所以會寵幸她,也是因為鳳鸞的緣故。他隻是想要在她的身上尋找鳳鸞的痕跡,若不是她的那一身氣質和鳳鸞極為的相似的話,以她不及鳳鸞十分之一的容貌,他如何也不會瞧上她!這幾年來,因為每每看到她的時候,他就想到了鳳鸞,從而她的不敬,他一向是裝作不曾看到。
說到底,他對鳳鸞還是有情的,否則也不會總是想到她!
楚風然是經常的這般的想著,覺得自己之所以會殺了鳳鸞,實際上不是他對不起鳳鸞,而是鳳鸞對不起他!甚至還自以為是的認為將蘭瑛留在身邊,恰恰是為了緬懷鳳鸞的緣故。
可笑,可笑之極!
蘭妃非常的清楚站在麵前的男人心中的那點子的小心思,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才覺得從來沒有過的諷刺可笑。
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辱沒了鳳主!
腹中一痛,本身也才是剛剛的小產,身子也是奇差,這個時候飲下毒酒,更是火上澆油。
喉中一股子濃烈的腥甜感湧了上來,蘭妃的身子一顫,強自的扶著邊上的桌拐,漸漸無力的滑落下來。楚風然見狀,心一沉,上前扶住她,咬牙切齒道:“你喝了什麼?你給朕吐出來!”這個時候,一連的折了這兩名後妃,對他這皇帝來說,是極為的不利且打擊的。
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力氣,在楚風然扶住她的瞬間,蘭妃大力的將他推開,而她自己也跌倒在地上,口中的鮮血更是大口大口的吐出來。
“不用你假好心,楚風然,你可知道我在你身邊的每一天,每一個時辰,我都極為的惡心,我恨不得吃了的肉喝你的血。”大概是鴆毒在心肺之間擴散,蘭妃的整張臉都顯得極為的灰敗,半趴在地上,嘴邊流淌著鮮血,卻笑得極為的猙獰。蘭妃此時此刻的模樣,整一個厲鬼,饒是楚風然心狠手辣,卻在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中震顫不安。而蘭妃顯然是還沒有說完,她繼續道,“你偏信鳳容那賤人的鬼話,將全心全意為你謀劃的鳳主置於死地,楚風然,你根本就不算是人。你也不想想你的皇位是怎麼坐上的?你也不想想你從昔日無權無勢的皇子,如何的打敗那些勢力龐大的個皇子的,如果不是鳳主為你在外征戰,在內謀劃的話,你以為南衡如何成就先下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