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翼試著往前多走了幾步,在那片光芒的路線上,果然一點問題都沒有。
四人緊跟在金瓠與行女的身後,在這片光芒中走著,慢慢地遠離了孟德星陣。
柳教授不禁說道:“曹植在這兩個女兒死後,傷心欲絕,寫了兩首哀辭,《金瓠哀辭》裏麵有一句最為動人。”
對詩歌很有興趣的勞拉問道:“教授,是哪一句?”
“‘天長地久,人生幾時?先後無覺,從爾有期。’”柳教授說道。
勞拉不禁跟著念叼,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這位詩人父親,他對女兒的愛讓勞拉心中感動不已。
如果自己會寫詩的話,又會給自己消失了父親母親寫什麼呢?
金瓠和行女走到山壁前,輕輕一揮,山壁開了洞,一行人直接走了出去。
嚴翼他們終於又聞到了新鮮空氣了,而且現在還可以走在堅硬的地上了,心情頓時輕鬆愉悅了許多。
看來,是從孟德星陣出來了,隻是這裏又是哪裏呢?
今天明明隻是農曆二十八,怎麼天上會是一輪如此圓,而又如此光亮的玉盤明月?
“兩位,能否問一下這是哪裏?”嚴翼忍不住問道。
“詩塚。”金瓠說道。
“詩塚?”四個人都同時重複說道。
“詩詞之塚,詩人詞人之塚,就叫詩塚。”前麵兩個女子飄然而行,身上的香囊有幽蘭之香,可以讓這四個緊跟的人,不覺得疲乏。
“詩人詞人之塚?”嚴翼問道,現在的他已經知道,按任務,自己必須得摧毀這裏了。
“是的,比如這裏。”
這一行人峰回路轉,隻見麵前山下,一大片無邊無際的桃花林,在月光下,顯得如此的美豔與芳菲。
現在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四個人哪見過如此美景,不由得讚歎不已。
桃林中還有燈光點點,有亭台樓閣在其中,絲竹之聲遠來。
金瓠說道:“這片是桃花源,不僅住著陶淵明,還住著喜歡釣鱖魚的張誌和,李太白把他好的朋友汪倫也請到這裏來了。那遠處,最是熱鬧的地方,就是唐伯虎的桃花塢。”
此時的行女顯出了二八年華女孩子應有的調皮,像個追星的現代女孩子一般,說道:“唐寅哥哥又帥,詩寫得好,歌也唱得好。要不是父親令我們倆接你們,我現在就在那兒玩呢?!”
這四人聽得雲裏霧裏,如果可以,當然也願在此長住,與他們所說的詩人同遊共賞桃花。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穿入一片竹林之中。
夜色中的竹林,卻有成群的螢火蟲前來引路。
風吹竹搖,沙沙作響。
但在沙沙聲中,嚴翼雙聽到了在柳教授家聽到的,那可怕的聲音,奇怪的‘簌簌’聲。
勞拉先問,這是什麼聲音?
那行女掩口笑道:“這是春筍長得快的聲音。下了雨,筍長得快,在地下拱土,就是這種聲音。”
柳教授也附合。
真是人嚇人嚇死人,而大自然嚇人才是真的嚇人。
“金瓠!行女!你們又去請客人啦!”
隻見竹林中有竹屋,屋中有七人,原本正在飲酒、寫詩、縱歌,肆意酣暢,見到這一行人來,都跑出來看熱鬧了。
“唉!那個番邦女子,快進來喝杯酒!我們呆會也去陳王的平樂觀。到時候再一起走。”其中一人已是醉得不成樣了,勾在欄杆調笑道。
勞拉虎目一瞪,那人倒是酒醒了一半,竟然大哭了起來:“嗚嗚嗚,她不喜歡我。”
然後唱詩一句:“徘徊將何見?憂思獨傷心。”
身邊那幾人也不安慰,反而是哄堂大笑。
勞拉不理會這些人,金瓠和行女也是笑了,說道:“別理會這幾位,他們比父親年少,就喜歡呆在這片竹林裏。”
“這可是竹林七賢!?”柳教授感歎,研究了這麼久的古人,這竹林七賢剛才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剛才那位是阮籍?”
“是的。就是他,他其實不討厭,反而是最可愛了。”行女說道。
行女難道不知道,這樣的人,在現代社會,應當叫‘天天喝酒吹牛的油膩大叔’嗎?
哈哈,時代的確是進步了。
要不我們中年油膩男都回晉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