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馬邊懸男頭,馬後載婦女(曹操墓22)(3 / 3)

那女衣女子唱到此時,似乎在用盡生命力地彈著古琴,狂複癡,悲複痛,琴切,歌啞,心碎!

曲慢慢平緩,似路慢慢在回暖,往南方的路,過了長城,過了黃河,就是家了,可是家鄉故園,卻不再是兒時的繁華模樣。

董卓火燒了洛陽城,白骨堆可會告訴我,我的親人是哪一具?

“悠悠三千裏,何時複交會。念我出腹子,匈臆為摧敗。既至家人盡,又複無中外。城廓為山林,庭宇生荊艾。白骨不知誰,縱橫莫覆蓋。出門無人聲,豺狼號且吠。”

嚴翼他們眼前,滿目的白骨堆聚合成了一個個操琴人,一個個的歌者,與白衣女子同彈同悲,連那豺狼的長嘯也如此蒼涼。

“煢煢對孤景,怛吒糜肝肺。”

當此句出,眼前又隻剩下白衣女子一人了,她獨自一人,她停住了琴聲與悲歌。

她轉過頭來,絕美的容顏,空空的眼神。

凝望著嚴翼。

嚴翼從她眼中看見了自己,在那艘極度的繁華與熱鬧的郵輪上,他感受獨孤與痛苦。

弦已斷,淚已幹,那白衣女子張口清唱:“登高遠眺望,魂神忽飛逝。奄若壽命盡,旁人相寬大。為複強視息,雖生何聊賴。托命於新人,竭心自勖勵。流離成鄙賤,常恐複捐廢。人生幾何時,懷憂終年歲。”

“人生幾何時,懷憂終年歲……”

人這一輩子,隻能在無盡的痛苦中度過了。

麵前這女子,就是這麼過來的。

兒時太美好,年少時太浪漫,懂事以後,才知道,讓時間變慢的方法原來是痛苦,無盡的痛苦。

可時間卻無法倒流。

在嚴翼四人還在失神之時,四人眼前出現了一座高聳的牌樓!

“不好,又是女鬼!”勞拉說道。

難道又是貞潔牌坊。

那就可怕了!

這白衣女,必定會是個厲害女鬼。

蔡文姬可是中國曆史上,列入正史《後漢書•列傳•列女傳》,正兒八經的列女啊!

不是貞潔牌坊。

嚴翼輕按了一下勞拉的手,讓她放鬆些。

牌樓上寫著兩字‘夏門’。

嚴翼從牌樓中,可遠遠望見裏麵有一座高樓。

巍然聳立,層層疊疊,龍旗招展,有雙台龍閣鳳閣,有雙橋相連。

窗門都用銅製,流光異彩。

主樓頂上更有一隻銅雀,舒翼若飛,神態動人。

那白衣女人已經消失了,她的聲音響起:“諸位放心,我本可以用焦尾琴聲,讓你們悲傷至死。

弦斷自然有因,若不是這兩位奇女子解救了九個烈女,可能弦也不會斷的。你們請吧,‘天蒼蒼兮上無緣。’有緣再會吧……”

“謝謝。有緣再會。”

嚴翼一行人走入牌樓中,便似換了人間。

頭頂居然不是天空,而蔚藍色的大海,這時已經是伴晚夕陽已然西下了。

隻見群星和銀河似乎正從東方墨色的海水中湧出一般。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裏。”嚴翼不由得念起曹操的這首千古名句,“原來,曹操是在水裏看見的,難怪會說若出其裏!”

“曹操的《步出夏門行》裏的夏門真的是在海邊,而不是史學家認為的破敗了的洛陽城門。”柳教授歎道。

“那這是碣石台,也是消失了的銅雀台!我如果是曹操,也會選擇葬在這裏的。銅雀台不是在漳河邊,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教授興奮異常,對於他這種考古專家而言,這銅雀台在他心中好比一個故宮博物院一般重要。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我們已經遇到兩個三國美女,貂蟬和蔡文姬,不會連你祖先周瑜的老婆小喬也在這兒吧?”嚴翼走在空曠的台階上,和周瑾說道。

“那我不是要叫她祖老奶奶了?!”一行人緊張的神經現在稍微放鬆了些。

“OH,天呐!”勞拉最先走上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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