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樂遙心裏一動,還未及反應,胡九簫已然追上了他,雙眸晶亮笑意盈然。
他看進樂遙的眼睛,道:“阿遙,我們成親吧。”
平地裏炸開無聲驚雷,將所有的思緒攪成粉末,樂遙驀然後退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胡九簫。
看著他熱切的眼睛,認真的神色,眼眸漸漸發紅,猛地錯開眼去,衣袖掩藏下的雙手微微顫抖。
樂遙飛快眨去眼裏的水汽,眼尾濕紅未消,扭頭輕嘲地笑了一下:“不可能。”
胡九簫逼近一步:“為何?”
眼前似乎越來越模糊,樂遙拚命控製著碎亂激蕩行將失控的情緒,用盡最大的自製力,自以為聲音平穩地說道:“我以前……你又不是第一個,隻是睡過一覺的……娼妓,就要娶進門麼?”
“阿遙!”胡九簫立時拔高聲音喝止,似乎是被那兩個字刺到了,眼眸中閃現怒火,“誰說你是娼妓的?!你怎麼能這麼想自己?!!不許再這麼說自己!!”
毫無預兆的怒火意外爆發,樂遙微驚,有些怯怯地後退,愕然立在原地,隨即紅了眼睛。
那些黑暗無光的絕望,慘淡不堪的記憶又浮現在腦海,長久的壓抑和刻意逃避都被這一下怯懦勾起,在翻湧衝動的情緒下引爆。
兩行淚倏忽湧了出來,樂遙帶著哭腔喊了出來:“你懂什麼?那麼多……那麼多人!……”
樂遙說不下去了,無力地靠著牆滑了下來,捂住眼睛失聲痛哭。
“阿遙!”胡九簫慌忙上前,跪在了樂遙身旁張開雙臂將人整個抱在懷裏不住安慰,心痛不已,“我錯了,我錯了,是我不好……都過去了,別再想了,啊……”
胡九簫拍著肩背不住安慰,樂遙聽了,哭得越發厲害,淚水滾滾落下,似乎要把短短半生的苦難都哭盡。
胡九簫漸漸地靜了下來,不說話也不打攪,隻是一直擁著樂遙,緩慢地撫著背,默默地陪著他。
胡九簫的半邊臂膀都濕透了,樂遙才漸漸停歇了哭聲,搭在胡九簫濕淋淋的肩膀上,一下下抽泣著。
胡九簫抬起袖子,動作輕柔地幫樂遙把臉上的淚痕擦淨,抬起樂遙的下巴深深凝視,而後垂下頭,慢慢覆了上去。
極溫柔的一個吻。胡九簫含著微涼的唇,輕輕輾轉廝磨,仿佛在品嚐稀世的美味珍饈,小心翼翼又憐惜不已。
胡九簫的氣息覆了上來,溫柔地纏繞包圍,無數個夢魘驚悸的夜晚,樂遙在噩夢中冷汗淋漓的時候,總會有這樣溫暖強大的氣息庇護著他驅散黑暗,尋得安全寧靜。
分開的時候,樂遙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紅唇水澤豐潤,卻不見粗暴的齒痕。
胡九簫一下下梳理著樂遙此時披肩及地的青絲,溫聲安慰:“都過去了……忘掉那些,別再記著了。阿遙,從前我不在,讓你吃了太多苦,但是以後,我一定用性命保護你。”
樂遙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彈,許是哭累了,靠在胡九簫肩上一動不動,眼裏還水汪汪的。
胡九簫輕撫著懷中的人兒,久久不曾變動過分毫。
風起,飄落的枯葉沙沙作響,滑過青皮地磚,滾進半枯的花圃野草堆裏。
胡九簫望著秋風掃落葉的庭院,望著逐漸高升的晴朗日光,望著疲倦倚靠在懷裏的小狐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抵在他耳邊輕聲呢喃:“阿遙,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樂遙微微動了動,水光淋漓的眼眸看了他一眼,又湧起了淚意。
他搖了搖頭,避開胡九簫愛戀祈求的目光,帶著沙啞的鼻音:“不值得……我不值得……”
胡九簫又低頭去吻他,截斷了那些軟弱的、退縮的、逃避的、自暴自棄的話語。
“阿遙,你值得的。你值得世上所有的溫柔相待,你值得所有的好。阿遙,阿遙……我愛你……”
清朗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反複回響,一聲聲,一遍遍,含著暗流湧動的熾熱愛意,含著難以壓抑的飽滿深情,如潮如光,鋪天蓋地地包圍住他,直鑽入耳畔心間,讓惶惑難安、徘徊退縮的小狐妖,似乎也漸漸迷失在這洶湧熱烈的愛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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