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簫把錢袋往空中一拋,穩穩地接在掌心裏,誌得意滿地微微一笑:“幫縣太爺辦案,賞金可不少。”
樂遙抿了抿唇,便不問了。
提到縣太爺,他還是不可遏製地想到了那位袁小姐。
隻是眼下胡九簫高興,沒必要因為一點已經解釋過的芥蒂,說出來破壞氣氛。
兩個人搬入了竹葉巷的新家,巷口栽著幾叢青竹,租來的房子是座小院,兩層高的小樓,紅瓦白牆,清幽雅致,院子裏栽著一株桂花樹,樹下擺了一張石桌,兩個石墩。
秋天就要過去了,滿樹金桂已沒了盛放時的燦爛金黃,隻剩半數行將飄落的金花掛在枝頭。
胡九簫架起梯子,爬上樹分揀著新鮮好看的桂花摘下,打算親手為樂遙做桂花糕。
白色的衣袖卷到了手肘邊上,胡九簫騎在樹枝上,腰側的小簍裏已經裝了大半簍子的桂花。
他擦了擦額上的薄汗,向樹下抬頭踮腳望著他的樂遙揮了揮手,笑容明媚燦爛:“阿遙,等我給你做好吃的。”
秋日金黃的陽光斜斜灑下,反射出他額上晶瑩的汗珠,俊美的臉龐明亮耀眼,散發著令人目眩的光輝。
層層疊疊的枝葉間灑下斑駁光點,樹底下踮著腳仰望的小狐妖,映照出嫩白嫵媚的精致麵容,妖冶明豔的麵龐上生了一雙澄澈的眸子,愣愣仰望著樹上的人。
那目光仿佛是懵懂濡慕的信徒在仰望神明。
矛盾異樣的美貌,在光輝洗練下呈現出致命的吸引力。
樹上樹下兩個人同時聽到了心跳的聲音,世界仿佛在這一瞬凝滯,所有的聲響和動靜都消失了,隻餘下互相對視的人,和心中不為人知瘋狂生長的念頭。
極輕微的“哢啦”一聲,一片樹葉從枝頭脫落,悠悠飄落。
樂遙驀然驚醒,忽的轉身疾步進了屋子,背靠在門上,隻覺得渾身發熱,不似深秋氣候。捂住心口急喘呼吸,後知後覺地發現急如擂鼓的心跳。
樂遙順著門板慢慢滑落,仿佛看見自己再一次慢慢滑進深淵。他不知深淵之中有什麼,是噬人的黑暗,是恐怖的惡獸,還是……
樂遙按住心口,嘴角慢慢流露苦澀悲辛的笑意。隔著布料,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一處無法複原的凹陷。
……還是不敢奢求的光明和溫暖?
他還是害怕,還是不敢相信。這樣強大、溫柔而深情的人,怎麼會看上他呢?怎麼會喜歡一個一文不名,低賤不堪到泥地裏的娼……
怎麼會呢?怎麼可能呢?
喉頭哽住了,像塞了團棉花,發幹發緊。
除了這張臉,他還有什麼可圖呢?
樂遙緊緊攥著袖子,五指幾乎刺破衣料。發熱的眼眶硬是咬牙逼回了淚意,一遍遍地反複告訴自己,是因為這張臉。
那股叫他心慌害怕的美好溫暖感硬生生被他壓下了,激烈的心跳慢慢平複,卻從心底漫開一股痛楚的悲哀。
樂遙不敢久留,怕胡九簫發現他的異樣,極快地收複好思緒,抹了把臉站起來,拉平起皺的衣裳,看起來似乎已經恢複正常了。
隻是神色是麻木的僵化冷硬,又一遍在心裏告誡自己,是這張臉。
胡九簫坐在樹上,靜靜地凝望著樂遙躲藏在屋子裏的位置,伸手撫了撫心口,明亮的眉眼黯淡下來,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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