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給集訓隊員更多的自由時間,雨一停,集訓隊長就過來,宣布隊伍集合,繼續剛剛未完的高空雲梯訓練。
林鬱站起身,隨著隊伍前去集合。
因為雨水的衝刷,雲梯有些濕滑,極容易在上麵滑倒進而失去平衡。
大多人在剛剛重新開始訓練之時,都有些畏怯和顧忌,然而林鬱走上去的時候,卻仍舊跟之前的訓練一樣,步子邁得既開又大,一點也不害怕滑倒。
此刻,他覺得這樣的狀態很好。他可以什麼都不用想,而隻專注於自己的腳下就好。
他們一共有兩個小隊要去參加安德魯波依德國際比賽,他在第一小隊,每個小隊的成績都是按照最後一名的來記。他不用太過於拚命,隻要不拖別人的後腿就好。甚至哪怕他真的有所失誤,那又怎麼樣呢?沒有人會死,他不會,別人也不會。這樣就已經很好。
林鬱奔到雲梯的終點,輕輕的笑了一下,也許別人看見會以為他是在為自己的成功感到喜悅,可實際上,他是在笑,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林鬱也抱著這樣簡單苟且的心態而活了嗎?
不出頭,也不拖人後腿,安安全全就好,他什麼時候成了這樣的人呢?
從雲梯上走下來,他不自覺的耙了下頭,手掌按在頭頂的時候才想起來,這似乎是程緒的習慣性動作。
頓了一下,才將手放下來。
林鬱想起來了,這是在他第一次被程緒踢走之後,他為自己定下的策略。
被從利刃踢回到原先的部隊,所有的人都在等著看他熱鬧。他不再像從前一樣,事事都爭第一,相反的,他把自己隱藏在安全的角落,小心算計,步步為營。
甚至就連參加利刃的選拔,他也是抱著這樣的策略。因為他知道,憑借他的本事,他可以輕鬆的通過利刃的體能和技能檢驗。
在整個選訓中,隻有屈指可數的幾次,他是真的拚命在幹,可大多數時候,他都把自己隱在人群裏,尋找安全的角落。
周圍突然爆發出喝彩。集訓隊長念出一個時間,比他剛剛的還要短些。雲梯的終點上,第二小隊的一個人正滿臉高興的從上麵下來。
顯然,他受了林鬱剛剛的刺激,沒再畏首畏尾,從而甚至創造了比林鬱更好的成績。
林鬱不自覺的壓下眉梢,耳朵裏還反複自動的回放著剛剛那人的成績,可還真是……刺耳……
又一個人登上了雲梯,這一次上去的人顯然是吸取了林鬱和上一個人的雙重刺激和教訓,在他達到終點時,集訓隊長又念出了一個更加短的時間,人群裏又一次爆出掌聲。
還在雲梯終點沒有下來的人羞赧而得意的揚臉一笑,一刹那,林鬱幾乎將那個人與譚謄所偷拍的照片中的自己重合在一起。
他終於想起來,曾經對於他而言,往上爬也好,討得上司的歡心也好,都不過是在自己的成績一次次突破後的附加獎賞而已,可現在卻似乎本末倒置。
林鬱微微的眯起眼,又一次不自覺的耙了下頭發。
他不是如同譚謄一樣超然物外心性單純的人,可同樣的,他也不該是一個為了功利的目的就畏首畏尾得過且過的人。
就算是槍打出頭鳥,可也要獵人的槍法夠準,追得上他的速度才行。
所有人輪了一遍,新一輪重新開始,林鬱走上雲梯,俯視著下麵的人,他也的確早就已經受夠了隱藏自己的日子。
憑什麼他能接連參加兩次特級任務,憑什麼他有資格來參加這個比賽,從一開始就不是程緒在故意偏心帶他,而是他有這個本事來獲得這一切。
這一點,他會證明給所有人看,包括程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