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昭長噓一聲,她隻恨自己入了這帝王家,便再也由不得自己,不敢愛也不能愛,活著隻是為了家族興旺,隻是為了家裏的女子可以為自己活一回。
綰昭進了寢殿,打發開無關的侍從,隻叫了小東子進來。綰昭道:“今兒也打算著放陰與削減份例的事,不少是得罪人的差事,你與慧絮多多忙些,務必周全妥當。再者宮外的消息,既然複了權許多事辦起來也就省心了。”
小東子施禮道:“奴才遵命。娘娘好謀算,奴才也打聽到玄親王之事,玄親王與熠王交好,皇上雖然不滿易家有分庭抗禮之嫌,但顧及玄親王倒也沒難為易家。”
小東子又道:“最近沂州等地報了今年收成不好,原也不是什麼大事,但玄親王卻十分關心,寫了文書念及百姓今年有無糧草過冬。按娘娘吩咐,咱家大人親近玄親王,於是特特寫信給沂州幾家相熟的士紳準備入冬開粥廠布施窮人。”綰昭聽了點頭,心中有一絲安慰。
小東子又道:“玄親王為人真真不同,庇佑苦弱,仁善親和,從前在宮裏便體貼宮人,現在連手下的佃戶都是五五分的地租。他往日裏微服至京畿,悄悄的施舍窮苦百姓,若不是娘娘吩咐柳家多親近關注玄親王,這樣的事旁人萬萬不知啊。隻可惜這樣的人物卻被人抨擊德不配位。”
綰昭苦笑一聲,便道:“小東子你也是讀過幾年書的,當年卻因為賤籍苦無出路隻得入宮,你說是不是世事無常?”
小東子拜道:“能得娘娘賞識是奴才的福分,奴才並無所求。”綰昭閉眼道:“求旁人垂憐不如靠自己搏一番天地。”
“果真有這樣的事?”彼薪眉頭緊蹙,他深深歎了一口氣,想安慰麵前之人卻自己也滿心不忿。
流複壓著滿腔的怒氣道:“若不是臣弟略問了問怎知道會牽扯出這些來。”
“朕也恨他們欺瞞朝廷,竟然幹出這樣的事。不過地方上已經有所動作,不必太過慌亂。”
流複攥緊了拳頭道:“皇兄知不知道沂州等地剛剛出現蝗蟲時糧食還未收,地方官員害怕蝗災影響政績便報了今年秋收無礙,竟然還下令百姓不許捕捉蝗蟲,說什麼若是捕捉蝗蟲便是詛咒國運不利,實則是怕上頭的人發現端倪。那百姓佃戶苦啊,眼睜睜看著糧食被啃沒了,搶收下來的糧食還不夠交租子的,甚至有哭告無門吊死在雇主家的。”
流複緩了緩心神才冷冷道:“這次蝗災就如上次水患一般,偏要瞞著藏著把事情拖大了,不行了,那些父母官們才扭扭捏捏的說什麼今年秋收年份不好希望朝廷撥些糧餉,若不是臣弟派了人去問詢哪裏知道這些事?”
彼薪也惋惜道:“蝗災如瘟疫,早些遏製才好,隻可惜國庫吃緊也沒有多餘的糧餉撥下去了。”流複道:“此次蝗災勢頭想來不小,絕不可等閑視之,臣弟想去看看。”彼薪搖頭道:“蝗災與水患不同,水患時國庫還有糧草調撥,現在想籌措糧草怕是不便。雖然已經秋收,但糧草調撥還要時日,況且大軍在邊境糧草不可斷必要先供著他們。所以若是派你去了,你拿什麼賑災?”
流複道:“有人看著總比隨他們去好。”
彼薪道:“蝗災自古便常有,若遇上爆發便是無解,朝廷除了調撥糧食安頓災民也沒有更好的法子。這次若真是蝗災你去了也是無益,若不是蝗災你也不必去此一趟。”
可流複心中惦記災情,眉頭微蹙,彼薪便知道他還是想去,於是道:“朝中還有很多要事,若你不在誰可幫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