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複轉過頭去道:“怎麼,偏我隻能和他說話就不能與別人說話了?我和你還好著呢,他從前也不這樣。”
黃鵠笑道:“那是沒遇上事,現在他以為你借著什麼事發性子故意耍臉子。”
“你從哪裏聽得風?連你也胡說。”流複撿了個核桃仁吃了道。
“我最不喜歡聽風。隻是知道你和他。”黃鵠剝開核桃道。
“你在我這聒噪,還去媽媽那兒了?”流複轉移話題道。
“得,我要是回去,娘還不扯著我說到明天早上,晚些回去聽教吧。”
隔天下午彼薪傳流複禮吉入宮議事,說起犬戎借進貢上了封請賞的折子。原來犬戎漸漸強大起來,本來是在西北一帶活動,現在吞並了幾個部族慢慢延伸到東邊來,雖然他一向稱臣但實力與日俱增,這野心也越發大了起來。犬戎要求上國封其為白狼國賞三城,求每年封賞金玉絲綢,瓷器茶葉三百車。
流複道:“且不說割城封地絕不可行,這金玉絲綢,瓷器茶葉都是貴重之物,他竟每年要三百車之多簡直可笑。”
禮吉也應和道:“單說絲綢每匹至少幾十兩銀子,一車絲綢絕不止裝上百匹。而金玉瓷器價值更是其數倍。若說茶葉在中原大國也確實不比絲綢那樣昂貴,但在北方部族一張狼皮才值一兩茶葉,兩張狼皮就可以換一匹絲綢,這樣算來茶葉可比絲綢更要緊。”
彼薪道:“你們也覺得不可,朕也是不打算允他。”
流複回道:“也不必都駁了他,封國也就夠了,再開三城與他們貿易,他們的獸皮馬匹還是要買賣的。”
禮吉道:“犬戎敢這樣放肆不過仗著自己兵強馬壯,看來陛下要準備萬一了。”
流複點頭道:“他們如果知道收斂那還像從前一樣有來有往,如果要放肆自然有應對。”
彼薪道:“那就這樣定了。”
眼瞧著時辰不早快要用晚膳了,流複禮吉有些要告退的意思。彼薪從案上五福獸繪□□邊的果盤裏撿了個黃果擲向禮吉,禮吉雙手一捧就接了個正著。
彼薪踱了幾步到禮吉身邊,笑道:“朕瞧你幾日住得慣,就是這府裏的侍衛奴才剛到伺候不好。”
流複見彼薪去說些閑話就不搭理他,自顧著把玩一顆荔枝。
禮吉謝賞後,道:“都很好。”
彼薪偷瞥了流複一眼見他不放在心上,就道:“你府裏的彭都統是老陳穩重的,但你那些府兵還要有些年輕人約束著。”說罷彼薪又悠悠說道:“朕有個幼時的侍讀前幾年去了薊北曆練,這會子剛回京,叫劉黃鵠的,和你差不多年紀。朕瞧著他去你府裏做個副都統倒是合適。”
這回流複可坐不住了,轉過臉來道:“算起來阿鵠也是臣弟的人,皇兄這就要奪愛?”
彼薪嘴角一揚,對禮吉道:“朕這二弟有些脾氣,怕是他不舍得。”
流複擱下荔枝,扯住禮吉的袖子,道:“不是我小氣,這阿鵠是我奶哥哥,我本想留著的。”
禮吉聽罷就知道又是他倆“鬥法”,剛要告罪請辭,彼薪摁住他肩膀道:“這兒隻有朝廷的人,怎麼會是你玄親王的人?”
流複冷嗤一聲,就對禮吉道:“他去你府裏剛好,我正想去坐坐。”說罷就起身告退。
禮吉見流複已起也連忙要起身,彼薪拍拍他肩膀,道:“你今兒就留這吧,朕還有些南方罷考的事要與你商議。”
禮吉聽罷冷汗“唰”地從後背滲出,他都不敢抬頭去瞧流複,再起身流複早就甩了袖子走了。
一大早娟梨梳了妝往永和宮裏請安,一幫小太監拎著大大小小的工具材料就在路上趕,娟梨笑道:“這是怎麼了,著急忙慌的。”
領班太監忙上前請安,回道:“昨兒玄親王把徹秋閣的門給踹壞了,奴才們趕著去修呢。”
娟梨原是彼薪的宮人自然了解些流複的起居,就道:“這會子王爺還沒出門呢,這就去了?”
奴才答:“昨兒王爺就沒宿在宮裏,紫宸殿議完事打徹秋閣門口過,進去踹了門,就打道回府了。”再問緣由,那奴才怎麼知道,娟梨就打發了他。
轉眼娟梨進了永和宮,荃嬪等人也剛到,行了禮賜坐。眾人正要說笑,柔豔邁步進了正殿,還沒等奴才通傳完,她已經道:“妹妹來的遲了,姐姐莫怪。”
綰昭自然笑道:“妹妹肯來就是賞臉了。”
荃嬪道:“娘娘來的正好,嬪妾正要說呢。昨兒晚上聽說有人留宿紫宸殿了,嬪妾當是娘娘貴寵,哪裏聽得是娘娘的哥哥。”說罷用娟子遮了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