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渝州主衝撞血親 金陵客重逢骨肉(1 / 3)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屬泠站於船頭之上,對著江景念道。江上船隻早已驅趕盡了,隻這一支船隊。小艦在周圍護航,中間掛了黃帆的寶船威風凜凜的行駛在江麵上,江風吹走所有熱浪,隻有無限的爽意。

邊上腰間掛刀內穿軟甲,外罩喪服,隻十二三的少年眼神淩厲,英姿不凡,一副侍從模樣。他一抱拳,聲音雖稚嫩卻洪亮道:“王爺說錯了,咱們去京城,不是江陵。”

屬泠八九歲的年紀,背著手站在船頭,好似大人模樣,剛剛聽了這話,轉了身,扯著他的手,眨了眼道:“怎麼還不許念些詩嗎?在這船上可要悶壞了。”

少年拱手道:“符亙不敢。”

屬泠貼著符亙悄悄說:“好哥哥陪我去下頭玩會吧。”

符亙瞧沒人在近前就小聲道:“老王爺一會兒睡醒了要問你功課,要不再過幾個時辰?”

屬泠嘴舉得老高道:“不行就要現在!”符亙腦子裏轉了幾轉,笑了笑道:“王爺盡管去,卑職有法子了。”

國喪大儀就在眼前,夏天裏先帝靈柩在宮中停放不了多久就已經下葬,但外頭的藩王大臣還有各國使臣一時半會到不了京城,國喪之儀推遲到九九八十一天之後舉行,緊接著就是先帝駕崩三個月後的登基大典,然後是各種冊封之儀,所有事項都緊鑼密鼓的籌備著。如今各路藩王臣節來的差不多了,還有幾天就是國喪大儀,隻剩下身在巴蜀之地的渝王和焱老王爺還沒趕來。

一日,彼薪流複在啟夏宮見大臣,既然上次禮部已經去辦議政王的事,彼薪也叫跟著一起商議國事。李和在外麵唱諾,進來稟報事宜。

彼薪不大高興道:“什麼事非現在說不可?”

李和道:“焱老王爺帶著渝王進城了。”

流複道:“怎麼這麼快,前些日子還說在運河上呢。”

李和回道:“陛下怕老王爺年紀大了受不了顛簸,特命走水路,就從長江,運河一路進京。但老王爺仗著體健說怕來不及,最後一段用輕車快馬日夜兼程的趕進來了,這會兒怕快到皇宮了。”

魏鼎禎起身道:“也沒什麼要緊事,今日不如到這。”彼薪點頭同意。

彼薪流複二人準備好儀仗到宮門城樓下去迎接。焱王帶著渝王一路馬車到了宮門,隻看皇帝親自出門相迎十分感動。遠遠下了馬車,奴才們還在城外沒跟進來,隻有幾個騎快馬的侍衛在馬車後頭停住。

焱王到了皇帝麵前跪地叩拜,渝王在後頭半步處也跟著叩拜,一老一少喪服白衣口稱:“萬歲金安。”

皇帝忙去扶焱王,焱王才站起身,皇帝拱手道:“老皇伯一向可好?”

焱王忙回禮道:“不敢不敢。”又說:“陛下大駕親自相迎,老臣受寵若驚。”

皇帝扶著焱王道:“老王爺對社稷功勳卓著,這是晚輩分內的事。”原來焱王是先帝堂兄,當年平過叛亂,如今雖是六七十高齡但也是十分精神。為怕宮裏懷疑自己有不臣之心,他早早交了兵權在蜀地當太平王爺,先帝也不忘他的功勞,給了世襲爵位,還把三皇子交給他撫養,如今新帝自然也不忘他的好處。焱王性子十分爽利,皇帝對他敬重,他自然也不見外,四人步行入宮,暢談天地。

皇帝問道:“不知三弟在您那可好管教嗎?”小渝王一聽,低了頭往流複那躲,流複與他倒是一見如故。

焱王也照實道:“這八九歲的孩子,可不好管。前幾日在江上,他趁老臣睡晌覺偷偷跑到小艦上玩,還找人哄了瞧時辰的奴才,足足添了半個時辰。”

原來屬泠便是渝王,自小陪他的侍從符亙是個極為機靈膽大的。符亙偷偷掩護屬泠去了小艦,再想法子哄走了焱王身邊的奴才,把瞧時間的鍾漏悄悄加滿。本來焱王晌午隻睡半個時辰,奴才就會叫他起來,可符亙這麼從中一作梗,船上睡覺人對時間又沒概念,足足讓焱王睡了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