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不起身,略靜了會兒,還是流複先道:“不知劉小姐平日裏都讀什麼書?”
佑清不抬眼平視,隻頷首謹謹答道:“不過是《女則》《女訓》等規勸之詞罷了。”
慶陽笑道:“姐姐太謙了,昨日與姐姐對詞可輸慘了。”
慶陽早聽說佑清之事,又借著同住一宮,二人填詞對詩一番,佑清雖有意讓慶陽,但其文韻出凡,如何掩飾也是遮不住的。慶陽見佑清既有容貌又有才氣,心裏很是喜歡,就稱她為”姐姐”。
可彼薪聽來卻是不安,以為慶陽也奉承著佑清,隻等著”姐姐”改”嫂嫂”,在一旁著急。
佑清道:“四書五經也有涉獵,但隻是皮毛而已。”流複聽此隻覺無趣,但一想佑清是劉師傅的女兒也就不奇怪了。
綰昭見彼薪流複心不在焉,就對慶陽道:“天氣正好,禦花園的蝴蝶不少,公主不去瞧瞧嗎?”
慶陽拍手道:“還是昭姐姐想的好,我正想撲幾隻蝴蝶賞玩呢。上會奴才們笨手笨腳的,好容易捉來的蝴蝶都叫養死了。”
綰昭笑道:“也不怪奴才們不小心,他們用蜂蜜汁子蘸的竹簽子去喂蝴蝶,再怎麼小心也是不成的,得用新鮮花朵讓其吸食。最好是在一個通風的小屋子裏擺滿鮮花,再放蝴蝶出來任其生活,待要觀賞的時候,再小心捕進罐裏,那才活得長久。”彼薪流複聽著有趣,也同意去禦花園賞蝶。
眾人一路來到禦花園的沁河亭坐了。慶陽舉著撲蝴蝶的網竿,提著裙子踮著腳悄悄去撲花圃裏的蝴蝶。彼薪流複還是愛那池裏的鯉魚,鴛鴦,趕著去喂食。綰昭,韓郯,佑清三人隻站在邊上不語,等主子們的吩咐。
突然慶陽叫了一聲,忙退了幾步,險些跌倒,手指著朵花,小臉嚇得蒼白。綰昭忙去看發生何事,原來有條五彩斑斕的大毛毛蟲在一朵花上爬得得意,身子一扭一扭的,還把花葉子咬了個大口子。眾人也過來看見了,不由覺得心裏不痛快。邊上膽大的奴才就要去打,綰昭攔了他,扶著慶陽笑道:“這蟲子在奴婢家鄉喚作‘辣子’最是有趣的。要是有人性格潑辣些,大家就管他叫‘辣子’,你瞧那花衣帶刺兒的輕狂樣子可不是個破落戶嗎?”
慶陽臉色這才紅潤起來,綰昭又道:“別瞧著它現在不成樣子,往後結了繭子變成蝴蝶,公主就愛著它呢!”
慶陽支著腦袋道:“倒聽說過‘麻雀變鳳凰’卻不知這‘毛毛蟲變蝴蝶’的。看來隻要想攀高枝兒,什麼破落東西都敢狂呢!”
佑清再一旁聽了,臉色頓變,以為在編排她,紅著眼,死死扯著衣角不敢哭。慶陽瞥了周圍這些人一眼,就道:“你們也別呆站著,各自去玩吧,怪拘束的。”綰昭三人稱諾,就各自散了。
佑清站在離池邊不遠的花叢旁,眼偷瞧著彼薪,她在家中長輩早已教導多時,她母親特特叮囑了一定要討了大皇子的好。可佑清是什麼人?她是出自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從小養尊處優,哪裏會討別人的歡心?再說她那種大戶人家小姐特有的驕矜怎麼會讓她拉下臉去求歡男子?佑清隻捏著花在手中轉著,想著剛才慶陽的話,更不敢接近彼薪了。
綰昭進了亭子,見流複坐在那看池中景,略捋了捋發辮,安了安心,悄悄站到流複身邊。綰昭輕輕拍了流複一下,巧笑著看著他,一灣美目盡是情意。
流複驚訝了一下,便道:“昭兒可不常出來,倒許久不見你了。”
綰昭低眉笑道:“身子不好,出來討什麼閑呢?”
流複聽了就讓她坐下說話。綰昭看了看流複拴在外的方巾,手又輕輕搭了上去說:“怎麼這駝色方巾配了青黃色的絡子,不倫不類的。”
流複扯下那方巾道:“原是我喜愛這綠的,青的,底下人就這麼配了,我瞧著也怪怪的不好看。”
“你既愛這青的,我倒覺得用那竹青色的絲線撚上些鴉色的,細細編成柳葉絡子,再配上這駝色的方巾那才好看。”流複聽了覺得倒好,就允了。
流複眼神落到玳瑁紫玉色手鐲上道:“我瞧這手鐲顏色倒想起前些日子得了個玳瑁的扇墜兒,怎麼配也不好,你可出出主意吧。”
綰昭想了想道:“玳瑁得配山水題成的扇子,要用黑線摻金線編成個結把扇墜兒懸上去,那才壓得住玳瑁的靈性。”
“這也就不辜負了。”
彼薪早發現佑清在瞧他,那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渾身不自在。他正想法子轉開注意力,就看著流複與綰昭說話正有意思,忙趕了過去,笑著對綰昭說:“昭兒妹妹,也替我瞧瞧巾子配什麼絡子吧。”
流複綰昭自然知道彼薪這會兒窘迫,都扯著袖子擋住臉笑成一團,假意趕著他去,彼薪哪兒肯?苦苦求兩位行行好,可帶了他說話,二人這才收了笑,帶著彼薪一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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