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宮宴間難防暗箭 杯盞中易露真情(1 / 3)

今兒正是圓月十五合宮家宴,姍姍宮燈照著夜色燈火輝煌,細雨相伴也淋不散這喜慶歡愉。

彼薪流複早早到了,告了座。上禦並著兩張鋪明黃色綢桌布的長桌,皇後坐於較短一處,和近處幾位妃嬪說笑。瞧見兩位皇子已到,皇後親善的囑咐了些讀書之事,便聽得皇帝的貼身太監昆逡高唱:“皇上駕到,眾賓叩拜。”

皇後領頭執禮呼:“皇上萬福金安。”

皇帝隻穿了件家常的棕黑色萬壽無疆緞袍,係了九龍佩,輕嗯一聲略攙了攙皇後說:“免禮。”就了座。

皇帝轉臉目光掃了掃底下,瞧見淑妃坐在右首之位關心問道:“身子可好?”

淑妃笑吟吟道:“蒙皇上抬愛腹中孩兒甚是乖巧,臣妾害喜之症好多了,隻是整日閑在宮中悶的很。”

皇後聽了此言,自知是她不平失了協理六宮之權,眉間隱隱不悅,偷瞧皇上臉色。皇帝麵無表情,也瞧不出是喜是怒隻淡淡道:“既然悶,朕安排些歌舞讓你安胎。”又對皇後說:“貴妃怎麼又沒來?”

皇後回道:“貴妃身子不適,告了假,怕是不能來了。”

皇上點點頭說:“朕一會去瞅瞅她。”又道:“朕看淑妃坐的稍前了些。”淑妃聽聞臉色窘的通紅,又不好說什麼,因為位置是皇後事先排的。

皇後笑道:“臣妾想貴妃又不來,不如讓淑妃坐在前頭陪皇上說說話。”

皇上道:“這次也就罷了,到底規矩壞不得。”帝後助了酒,歌舞夜宴灼灼而起。

皇帝看向彼薪二人道:“前幾日問了功課,薪兒答得甚好,複兒好似有些憊懶了。”

流複急急起身辯解道:“父皇好嚴的。隻《詩經》《靜女》一篇中‘靜女其孌,貽我彤管。’一時嘴快不慎答成‘君子其孌,貽我彤管’,便說兒臣不好了。”眾人聽罷,哄笑不止。

連皇後也不忍拂麵笑道:“既然對方是‘君子’,你豈不是不成‘靜女’了?”

流複搖頭,好似一臉嚴肅道:“兒臣也是‘君子’呀!”

皇帝也繃不住了,拍手笑道:“真真是被朕寵壞了,盡胡說了。”

淑妃徐徐舀著麵前的酸梅湯,也不進,隻道:“大皇子也是‘君子’,二皇子可喜歡嗎?”

流複聽聞耳朵連著脖頸紅了一片,眼神不住瞥一邊的彼薪。彼薪強忍著不便開口,用袖子遮了嘴角,輕咳一聲掩飾。

皇後笑道:“親兄弟,一條血脈,自然是喜歡的。”又對淑妃道:“妹妹光顧著說話,怎麼不進些酸梅湯呢?像是不合口味,”又對著邊上奴才說:“換些辣辣的小菜來,那倒開胃。”

淑妃麵色不好,按著怒假意笑道:“臣妾每日喝三四碗酸梅湯,有些厭了,換些酸杏果子來吧,脆脆的倒比湯好。”

此時溱嬪厭厭道:“皇後娘娘好意,淑妃姐姐何需頂撞娘娘,倒是不知尊卑了。”

溱嬪比淑妃還年輕貌美,少女特有的鮮活氣息很合聖意,剛入宮沒多久就已在嬪位。前些日子淑妃被皇後奪了權,剛剛又被皇上駁了麵子,這些年淑妃跋扈人緣不好,眾人自然拜高踩低。皇後擺手道:“淑妃妹妹有孕金貴,自然要順著她的心思。”

流複一時呆住了,不知是坐是站,隻覺得邊上的人握了下他的手,又扶著衣袖,把他輕輕拉了坐下。彼薪看他有些下不得台,心裏別扭的緊,笑嘻嘻地端了自己麵前的一碗八寶糖蒸酥酪放到流複桌前道:“這酥酪既吃了,旁的可別落心上了。”流複見那八寶糖蒸酥酪凝之如膏,挖了一勺放進嘴中。那酥酪入口滑嫩,清甜中更是奶香四溢,心情頓覺舒暢,這才見了笑顏。

席間觥籌交錯,幾個妃子用對子行酒令,皇帝也不怪罪隻覺有趣,眯著眼看的新鮮。彼薪流複二人年紀尚小,並無奉了酒水。彼薪杯子倒了些木樨清露調的水,流複則是玫瑰的。流複隻覺這玫瑰清露比蜂蜜汁子還要香甜可口,連喝了好幾盞,方才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