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夏少主假借傷春 秋居士巧得詩情(3 / 3)

吳國公夫人,也就是綰昭的伯母拉著她的手叮囑了許多話,臨了不住老淚縱橫,綰昭懵懵懂懂記不得她說了哪些話,隻記得一句:“柳家隻得靠你了。”那話壓的綰昭多年喘不過氣來,也為這句話多年在宮中謹小慎微,多多隱忍。

離家這些年秦淮河畔的紅燈青磚在夢中漸漸模糊。她即使在宮中也曾偷偷向往著年少時“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的小小驚喜;盛年時盼著“雲中誰寄錦書來?”的華芳悸動;老來可以“醉裏吳音相媚好”的安和平易,隻願歲月靜好,別無他求。

可如今宮門似海,規矩與束縛擰折了所有追求美與夢的權利,她隻得悄悄放些寫了詩句的竹蜻蜓當作寄托,遙遙回憶,入宮那年還不到七歲。

綰昭想著家中之事,心裏沉甸甸的,眉黛緊鎖,望著警芳軒外的花草出神。

忽聞得外頭奴才高喊:“淑妃娘娘駕到。”眾人忙止住說笑,行禮道了聲:“淑妃娘娘萬福金安。”

淑妃著嫣紅色百鳥穿牡丹紋折花緞子,頭上插了紅寶石鍍金石榴百子簪,周圍配各種寶石珠子製成的鬢鈿,簪的絹花也是金線、銀線密織了幾層。

這淑妃是宮中寵妃,仗著年輕得寵竟有了身孕,皇上本來子嗣凋零,得知後大喜,重重恩賞,本就有協理六宮之權,現在更是風光無限。

侍女扶著淑妃緩緩而行正欲上坐。那殿正中龍鳳呈祥描金朝椅是給帝後詢問公主禮儀學問用的。邊上奴才瞧著仔細,按規矩嬪妃是不能坐的,但不敢駁淑妃的麵子,把椅子往邊上挪了挪,不放在正中,又撤了上頭明黃色雲紋軟墊,換了塊正紫色鴦鳥紋軟墊小心伺候淑妃坐了,垂首立於兩側。

淑妃輕撫著略顯的腹部,漫不經心道:“誰是柳綰昭?”

綰昭從後頭上前行禮道:“奴婢便是。”

淑妃也不瞧她,隻擺弄著手指上的紅玉髓戒指道:“聽聞吳國公家教甚好,怎麼你這宗族女子也未曾受教嗎?”

綰昭隱隱覺得事情不好,跪倒拜道:“奴婢愚鈍不知怎麼衝撞了娘娘,還望娘娘大度□□。”

淑妃冷哼道:“你自己做了什麼沒臉麵的事還要本宮當著這麼多未出閣的姑娘們麵兒說嗎?”眾人聽了忙拘著禮不敢動。

綰昭拜地不起道:“奴婢實在不知。”

淑妃抬了抬手免了眾人的禮,眼神示意邊上侍女。侍女取出個竹蜻蜓遞上,淑妃一揮手打落在綰昭麵前。綰昭取來一看,心中不由一凜,竹蜻蜓上係著的梅紅香紙上寫道:

“枕上懷遠詩成,

紅箋紙、小砑吳綾。

寄與征人教念遠,莫無情。”

淑妃冷笑道:“聽聞柳侍讀當年給一位為救你而受傷的侍衛送藥,然後便以此為名私相授受,暗定終身。那侍衛後來被調到邊關,柳侍讀便日夜思念,寫了這些不知廉恥的話還在宮中傳播。本宮所說可句句屬實嗎?”

眾人一聽都驚訝的議論紛紛,上頭的領頭太監尖著嗓子喊了聲:“肅靜。”

綰昭咬緊唇邊,宮中女子與侍衛私通是大罪,淑妃果然來者不善。想當年那個侍衛與警芳軒的一個宮女兩情相悅偷偷在角門相會,綰昭找那宮女有事不想撞了個正著。兩廂一呼引了其他宮人侍衛前來,那侍衛想要躲藏卻撞破了腦袋。綰昭心中過意不去,便謊稱自己與那宮女在此遇上野貓,那侍衛為救自己而受傷。後來送了次藥,便再無往來,更不知他調到邊疆。想不到自己一時善念竟引出這種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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