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慕堯在隔壁書房接了通電話耽擱了些時間,下來的時候顧安瀾已經到樓下了。
客廳裏,兩家長輩瞧著他的眼神有些微妙,顧家尤其,似是帶著某種如釋重負的曖-昧,還是沈聽荷開腔,“慕堯你過來,我們正在商量你和安瀾的婚期。”
這事情逃不掉,年慕堯也沒想逃。
隻是想到原本的計劃,帶某人光明正大的回家,結果……
她這會在另一個男人的病房裏,以怎樣的身份姿態,臉上什麼表情,準備呆到什麼時候,這些他通通不知。
算了,他根本不想再知道了。
過去,坐下。
不經意的一眼對視,對麵,顧安瀾滿臉嬌羞往他父親肩膀上靠了靠。
這邊年慕堯一雙黑眸微眯了下,一聲冷笑險些脫口而出。
總算是明白了他剛下樓那會,大廳裏顧家人神色曖-昧代表什麼意思,這會後知後覺過來,才發現這個年齡不大的小丫頭,心思ting深沉。
不久前她去樓上找他,發生過什麼,隻有當事人明白。
很明確的一點,她脖子上那幾點紅紫印跡,他離開-房間時候並沒有。
聞了她香水的緣故,腦袋裏當時迷亂了,唇碰過唇,但也僅限於那一點,她弄成這樣,要的無非就是長輩的‘誤會’。
打的什麼主意,年慕堯一眼就能看出。
她倒真ting豁得出去的!
“慕堯,我和你爸的意思是,這婚禮越早辦越好。”
仍舊是沈聽荷率先開口,話音才落,那邊顧準平接話,“對,我們安瀾年紀小,本來我不打算叫她這麼早結婚,但是慕堯這樣優秀的女婿不多,咱們家安瀾運氣好,遇上了,錯過可惜,總之女兒嫁到年家來,我放心。”
頓了頓,才看向年慕堯。
“慕堯,你知道的,我沒有兒子,兩個女兒又都對商場的事情一竅不通,往後安瀾嫁進年家,顧氏的生意還請你多幫襯幫襯。”
嫁女兒,女婿是怎樣的人,不重要。
重要的是財力和權利。
放眼整個C城,年慕堯的確是不二人選。
攀上年慕堯的TK這顆大樹,那往後足夠叫顧氏更上好幾層樓。
這是C城無數商人的夢寐以求!
“爸……”顧安瀾晃晃顧準平,撒嬌似的有些不大高興,“這會你說這些事情做什麼?”
顧安瀾並不樂意自己的婚姻成為一樁交易。
在C城,即便風光如顧家,有份足夠叫大多數人仰望的權勢財力,可要對上年家,恐怕在別人眼底還得攤上個攀高枝的不好名聲。
她不想一開始就處於這樁婚姻的卑微地位,因此不悅於顧準平將她這樁婚姻當做交易來談。
“好好好,我不提就是。”
顧準平笑笑滿口應下了,果真不提,語氣一轉重新麵向年慕堯那裏,“慕堯,關於婚禮的事情,你怎麼看的?”
“我?”
從下樓到現在,年慕堯更像是個局外人。
這會開口,更是沒有什麼所謂的模樣,視線在對麵一家三口臉上略過,揚起抹微嘲,肩膀那塊似意味不明的聳動了下。
在等他答案。
所有人視線全都落在他身上。
可惜他始終情緒淡淡,叫人難以探清他一雙黑眸之下寫著什麼。
年慕堯覺得好笑。
未婚妻換了人都不曾和他商量過,現在要和他商量婚禮細節?
其實有什麼所謂?
反正這場婚禮,最終沒有可能舉行!
他往後靠了靠,上半身慵懶陷進沙發裏,倪一眼女孩脖頸間自己弄出的痕跡,很多東西的確因人而異。
小心機這東西,傅商商做了他覺得可愛也樂的被她算計,可眼前這女孩卻有本事叫他覺得分外厭惡……
轉眼,他眼底厭惡加深,喉嚨裏一聲冷笑終是脫口而出,“我想,我的身份恐怕現在並不適合談結婚的事情。”
要談,也是離婚。
“慕堯,你胡說什麼?!”
沈聽荷聽得出他話裏的深層含義,這會顧家一家都在,趁著事情還沒到不可收手之前,她毅然出聲打斷。
顧準平瞧出些異樣。
頭腦再簡單的人都能聽得出年慕堯話裏的拒絕。
想理論,對上年慕堯微冷眸光,奈何不了他,隻能看向沈聽荷夫婦那邊,想要個說法,“親家,你看這……”
沈聽荷眉心鎖緊,不回答。
“這事情沒必要瞞。”
倒是年慕堯全然沒有瞧出沈聽荷的警告般。
緩了緩,沉冷眸光看向顧家夫婦那邊,才又接口,“我想,沒有哪對父母,希望自己女兒同一個已婚男人多有牽扯。”
他說已婚,在場的全都知道。
但……
顧安瀾有些沉不住氣了,從剛剛年慕堯出聲拒絕開始,她一張臉就是難看菜色。
“可是你前妻四年前就已經死了,這些我們全都知道的。”
她明白這是借口,這會根本也早忘了矜持那碼事。
“她死了,你喪偶,所以四年前你就已經是單身了,我不在乎你有過一段婚姻,咱們兩個明明是可以在一起的。”
到這會,顧準平光光明正大將不悅寫在臉上,“慕堯,我承認我們顧家是不如你們年家,但你要是看不上我們顧家的女兒,那就直說,我們還受得住,沒有必要拐彎抹角扯出些無厘頭又莫須有的事情來!”
一時間,客廳裏氛圍僵持。
沈聽荷歎氣揉揉太陽穴那塊,頭疼的厲害。
製止他的話已經不說了,明白他是誠心要攪黃了這樁婚事,說再多扯再多道理,他這會根本不可能聽得進去。
由他將事情攤牌也好。
四年,傅商商重新回來,因此那兩張結婚證仍舊有效,這事情必須有個決斷,否則她往後可能日夜難以安眠。
想著,沈聽荷徹底沉默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