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病。
商商聽到這三個字就要抓狂,但同時更多的是心裏沒底。
他身體現在究竟什麼狀態?
張嫂果真上樓給他拿了藥,他也的的確確吃了兩片,商商捏著藥瓶看一眼上頭密密麻麻的英文,又看看才吃了藥臉色發苦的人。
猶豫了下,湊過去,“小叔,你的病究竟怎麼樣了?”
她一顆心驀然繃緊,等他答案。
四年前,他雖然是假死,但她聽說他那時候之所以撒謊說要出差,其實是因為病情急速惡化,那現在呢?
他完好過了四年,是不是代表病痛已經遠離?
年慕堯瞥一眼她臉上嚴肅表情,放下水杯,“你不氣我,活到八十不成問題。”
“……”
商商愣了下,其實有點小生氣。
氣他將這個事情一直擺在嘴上,明明關乎性命的事情,可是卻被他當做玩笑一樣,成了不斷不斷威脅她的工具。
他明知道,她有多在乎他。
可心口卻又莫名酸脹。
看一眼他精致眉宇間的情緒淡淡,他會說話會呼吸,如今近在咫尺,活的,想到四年前最絕望的時候……
才覺得受點威脅根本不算什麼?
隻要他在,好好活著,一切就全都可以接受。
他不知道在她恢複記憶的那一瞬間,最大的感悟大概就是,他還活著,真好。
有點感傷了,眼眶發燙。
四年時間,其實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怎麼和他相處才好。
抬手重重抹了把眼角,起身,“我先上樓。”
她上樓離開,直叫樓下氛圍跌進冰點,年慕堯下意識皺眉,側頭看一眼她近乎落荒而逃的模樣,眸底襲進一片沉冷。
她在鬧脾氣,因為秦時?
不可能放縱她任意回到那個男人身邊,這點從一開始就是非常堅定的明確。
四年……
他一想到那個男人在他妻子身邊四年,形影不離的陪伴甚至親密,心裏有多不平衡,眼下就有多不想叫商商去見他。
關於傅商商的事情,他已經接受不住任何萬一。
所以殘忍就殘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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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過澡,心情仍舊悶悶的。
商商在臥室翻找了一圈沒見自己的手機,不僅如此,就連臥室的座機電話線也被剪了,根本打不出去。
他難道預備這麼防她一輩子?
也關她一輩子?
這下更加鬱悶了,開了電視躺沙發上也沒心思看。
到十點多,那人沒有半點要回房的跡象。
分房睡?
商商瞧一眼緊閉房門,哼,求之不得!
氣呼呼給房門反鎖了才又氣呼呼爬上-g,悶著被子,空調冷氣調的很低,本來還覺得ting舒服的,但翻來覆去睡不著開始,就又煩躁了。
這個地方,對她來說其實陌生。
但睡不著並不是以為對這裏的陌生。
相反的,這裏是年慕堯生活的地方,處處都是他生活的痕跡,她住著躺在他睡過的大g上,其實覺得無比安心。
可心裏藏了事情,想不明白睡不著。
看一眼時間,十二點。
冷不防想到某種可能,眉心皺緊。
是分房睡,還是他根本就還沒有睡?
鬼使神差的商商從g上下來,穿了拖鞋往外走。
其間一遍一遍安慰自己,她不是想和他睡一起,就是看看他睡了沒,他那副破身子要是也敢不自覺的熬夜那就死定了!
整間別墅格局她下午熟悉過,輕手輕腳出了房間直奔他書房方向。
書房在二樓。
一路過去偌大別墅格外安靜。
靠近了,商商眉心緊皺。
果然!
遠遠就瞧得見,書房的燈還是亮著的。
門沒關,走的近了偶爾能聽到他磁性嗓音低沉。
他**語,商商隻聽得懂其間一兩個簡單的單詞,一大段,他腔調淡淡,但蓋不住天生優雅的腔調,很好聽。
商商覺得,失眠的時候聽他這麼隨便讀一段什麼東西,肯定能很快入睡。
靜靜站了會才意識到自己關心錯了重點。
現在是花癡他說法語說得好聽的時候嗎?
步子蹬蹬蹬過去,故意弄出很大動靜,到門口,巴掌啪一聲拍在門板上,掌心發麻,忍著,半點麵子不給的朝他吼,“年慕堯,你睡不睡覺?!”
安靜兩秒。
電腦前的人視線自屏幕上抽離,看一眼她所在方向。
商商聽到電腦那邊的人問了句什麼,她聽不懂,卻見他唇角微微上揚,簡短的回了句什麼,仍舊沒能聽懂,隻是那端很多人的模樣,全都在笑,她就覺得肯定不是什麼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