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陰謀
對於這個家,獨眼婆還是很關心的,都快一年了,還不見女兒的肚子有動靜,就偷著問,“閨女,這可不是小事,跟娘說實話,你們的夫妻生活還正常嗎?”
春蘭羞紅了臉,她點點頭。“那你怎還沒懷孕啊?”
“我也不知道。”“那你月經正常嗎?”春蘭搖了搖頭,“自從手術後,從沒來過。”
“我的娘哎,你個傻丫頭,怎不早和娘說。”
第二天,她就帶閨女去了醫院。知道真情後,娘倆是抱頭痛哭。不能生孩子,這還算個女人嗎。春蘭一時想不開,都有了死的念頭,嚇得獨眼婆一刻不離女兒左右,還讓一個服務員陪著她。
獨眼婆子還想瞞女婿呢,她怕女婿知道了跟女兒離婚,真和女兒離婚,她還接受不了,畢竟女兒是自己的親閨女,到底心裏還是向著閨女。
娘倆的神情變化,高東升看出來了。吃著飯,他說:“你們上院的事我知道了,其實,一開始我就知道了,怕你們難過,所以沒告訴你們。”
“你是說,你早就知道春蘭不能生育了,”獨眼婆子問。
東升點點頭,又安慰一旁流淚的春蘭說:“其實這沒什麼,咱們過的不挺好嗎。你也不要難過,有孩子也是個累贅,把咱們這一生過好就行了,天要斷我高家的根,斷就斷吧,就是這代不斷,誰也保證不了下代不斷,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呀。”說著,他笑了。
“是這個理,是這個理,”獨眼婆笑著說。她沒想到女婿會說出這番話,心裏是又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再也不用擔心他會跟閨女鬧離婚了,難過的是覺得太對不起他了,人生這一輩子不留下個後,那是最大的不孝。再往後想,也是怨自己,不該找那個麻臉婆子,女婿早就跟她說了,春蘭要生產就上醫院,都是自己做的孽,苦了閨女一輩子,想著,忍不住的老淚縱橫。
“娘、春蘭,你們別這樣,我又不怪你們,咱過的不挺好嗎,在王家村也算是首屈一指了。”
“好好,娘這是感動的,沒想到你這麼通情達理,娘知足了。春蘭,你也應該高興,東升對你也是一片真心呀。”春蘭卻哭得更痛了……
連續好幾天春蘭都是以淚洗麵,茶飯不思。她接受不了啊,還不如當時死了好。不養個孩子,這輩子還有啥奔頭,就是掙再多的錢,死了一分錢也帶不走。她失去了精神支柱,心如死灰。看著女兒日漸憔悴的麵龐,獨眼婆子是又急又氣,她找了兩個服務員寸步不離她的左右,光怕她想不開尋短頭。又忍不住去找麻臉婆子把她臭罵了一頓,嚇得麻臉婆子跪著她,不住的磕頭謝罪。
獨眼婆子也知道,就是再罵她,哪怕是撕她一頓,也都於事無補了。看來這都是命啊,她也不時長籲短歎,有時陪著閨女落淚。痛苦歸痛苦,日子還得過呀,幸好有飯店的事忙著,忙起來了,也就不想了。
春蘭漸漸從痛苦中掙脫出來。她和娘說:“我還是和他離婚吧,讓他再找個,給他生個孩子。”
“你傻嗎?怎說出這樣的瘋話。他又沒跟你提,你怎還自己提出來了,就是包養個孩子也不能離婚。”獨眼婆子說著閨女。
“包養個孩子?”春蘭問。
“是呀,生親不如養親,包養個孩子,養大了還不和自己親生的一樣。”
春蘭聽了娘的話沉默了,自己怎麼從沒想到過呢,娘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獨眼婆子看閨女的表情,好像也願意,就低聲說:“其實,娘早就有這個想法了,怕你難過,所以沒和你說。娘還有更好的想法,比包養個孩子還親。”
“什麼?”春蘭問。獨眼婆子向外瞅了瞅,又過去把門插死了,很神秘的說:“借腹生子。”
“借腹生子?”春蘭滿臉的疑惑。“是呀,就是讓他和別的女人生個孩子,等孩子生下來,給那個女的一筆錢,把她打發走,孩子咱養著,和親生的不一樣。就是對你不太公平,怕你受不了。”
春蘭聽著娘的一番話,心裏一陣心酸和陣痛。對一個女人來說,讓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睡覺、生孩子,那是怎樣的感受啊,簡直是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可是,娘說得對,比包養個孩子好,不管怎說,總是丈夫的血脈,丈夫的根呀。要是真有那個巧頭啊,未必然不是個好辦法,娘的閱曆就是多,他居然能想到這些。
“你心裏怎想,行不行啊?”獨眼婆子小聲問。
春蘭看著娘,點點頭,“就是不知他同意不同意,再說,這個女的上哪裏去找。”
“這個你不用擔心,娘早想好了。他不同意咱娘倆可以給他做工作,為他好,他應該不會反對,你先跟他露露,看他啥意思,不行我再做工作。”
春蘭點點頭,問,“娘,你不會打飯店裏這些女孩子的主意吧?”
“閨女,算你猜對了,”獨眼婆子笑著說。
“誰?”春蘭問。
“就是珊珊呀,這孩子二十歲了,是她們年齡中最大的,人長得不但漂亮,而且很溫順、賢惠,身材又好,皮膚白淨,不胖不瘦的,她那雙迷人的大眼睛,我看著都心動,你說東升能不動心。”獨眼婆笑著說。
聽娘說著,春蘭心意一陣酸楚,是呀,再好男人在這樣的女孩子麵前也會失去理智的。
看著閨女的表情,知她心裏難受,就說:“娘知道你心裏難受,都是女人嗎。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為了這個家,該忍受就忍受些吧,娘為了你,一定做得天衣無縫,不會讓任何人知道的。”
春蘭含淚點點頭。這也許是最好的辦法,家裏沒個孩子,出門都抬不起頭啊。
晚上,兩口子親熱了一陣,春蘭就和丈夫說了。
東升看著她,笑了,“你是不是想孩子想瘋了,想出這餿主意,讓自己的男人跟別的女人睡覺,心裏就受得了?”
春蘭聽著哭了,哭得很傷心。
東升忙勸著她,“好了好了,咱這樣過不是很好嗎,我知道你的心意,也是為我好,這份情我領了,你就別想那麼多了,你丈夫是國家幹部,是唯物主義者,不信那一套,你說這人一死,雙眼一閉,就跟死雞死狗差不多,啥也不知道了,還能管下輩子的事。好好的過完咱這一輩子就行了,別想那麼長遠。”
“可是,沒個孩子,我心裏難受,出門見人也比人家矮三分,”春蘭哭著說。
“你呀,以前那股堅強勁哪去了,我最看重的就是你那點,做事風風火火,敢作敢當,有男子漢所為,現在怎變得婆婆媽媽的呢,這可不是你以前的。哎,我就發現,莊稼地裏你是一把好手,這經商做買賣你可連娘的一半也趕不上,以後跟娘好好學學,我想好了,等過了年,那幾畝地也不種了,能交上去就交上去,有人願意承包呢,隻讓他替咱把提留交了,咱一分錢的承包費也不要。”
“不行,我可舍不得,我想好了,光種糧食不種棉花了,反正費不了多少工夫,我欠當解悶會,”春蘭說。
“那隨你,咱可說好了,我忙得很,可沒功夫跟你幹活,啥活也別找我,”東升說。
“誰指望你呢,當你的官去吧。哎,咱說孩子的事呢,怎就說到了這些,”春蘭說。
“啥孩子不孩子的,以後別提了,你要是覺得沒臉在家住呢,就去鎮府住,我分了那麼大的的一個院子,三間大瓦房,水電都很方便,做飯有天然氣,還不用燒柴火,多好啊,說了多少次了,你就是不願去住,是不是就離不開這三間土房子。娘說得不錯,你一輩子也離不開這個土。”
春蘭輕輕擂了一下丈夫,“去你的,我不是離不開,我走了,把娘一個人扔這兒啊,按說,你應該住在飯店裏看門,讓娘回來住,”春蘭說。
東升笑了,“飯店裏那麼多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你就放心?”
“你敢,”春蘭攥起了拳頭。
“剛才還讓我和別的女人生孩子,話還沒咽到肚子裏呢就反悔了,是不是考驗我?哎,我說你怎學會了這一手,我記著沒教過你這一招啊,幸虧沒上當,”東升笑著說。
“再讓你貧嘴,”春蘭揪了她的腮故意使勁擰。東升故意喊疼,兩口子鬧了一陣子。
春蘭說:“剛才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考慮考慮,娘也是這個意思。”
“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娘的鬼主意,我說呢,你怎有這個心眼。你真願意啊”東升問。
春蘭點了點頭,“我覺得還是要個孩子好,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光兩口子過日子多沒意思呀。”
“那讓我想想,”東升說。
其實,他早有這個念頭,一直沒敢說出來,他也很想要個孩子,媳婦和丈母娘都給自己想到了,看來是真心對自己好,不由得一股暖流流過心田,感到無比的舒坦。
“不過我警告你,隻允許你和人家生孩子,完成任務後不許再有非分之想,否則,你就等著挨治好了,伏天裏鑽玉米地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知道了,小生不敢有非分之想,唉,我這一輩子呀被你這隻母老虎是欺負定了,沒有翻身的一天了。”東升歎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