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無聊,傾瑟順便拿出這具身體的命格子,打算細細研究一番。
她一行一行看仔細了。
第一頁。青國二十五載,奸相莫仲懷之女莫蘭卿生。
第二頁。青國三十載,莫蘭卿識詩書。
第三頁。青國四十二載,莫蘭卿為太子妃。
第四頁……第四頁……沒了?!
傾瑟僵著嘴角,來來回回翻了這破命格簿子,仍舊是隻有寥寥三頁,寂寞得很。
她頓覺自己被司命星君誆了,終於憋不住火氣。好你個司命星君,你給本司的不是詳細的命格簿子麼?詳細在哪兒了?!胡扯!這玩意兒本司不幹了!
傾瑟捏訣就欲從新娘子的身體裏脫身而出。奈何她卯足了勁兒就是脫不出來。除非司命星君能跑回來抽了縛著她仙神的縛神鎖,再或者就是這副身體再死一回,死透了她才能出來。
床上,白狐狸動了動狐狸耳朵,似乎很愜意。
傾瑟看得不爽,過去用力捏了狐狸耳朵一下。它抬頭十分淡然地瞥了她一眼。
傾瑟沒空與狐狸計較,因為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頗有些嚴重的問題。今夜可是凡人太子與太子妃大婚,如今太子妃這副身體她脫不出來,莫不是真要等那個凡人太子前來與自己洞房?
難道司命那瘟老頭與天帝那坑貨在想出如此損招之前,竟然忘記了會有洞房這檔子事麼?
哪曉得傾瑟剛想什麼,偏生就來什麼。
沒多久,外麵響起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步子有些亂。
(四)
隻聽有人在門外碎碎念:“太子爺當心腳下噯,今日可是您的大喜日子喲!怎的卻喝成這副樣子……唉!”
傾瑟忙將白狐狸藏了起來。來不及多想,她趕緊兩下收拾了衣著發飾,隨後淡定地坐在床沿。先不管天上天帝眼下是不是在饒有興趣地想看她的笑話,凡間太子的大婚洞房總歸是要應付應付的。
門從外被撞開了,跌跌撞撞進來了個人。他與傾瑟一樣,穿著大紅衣裳,該就是凡間太子了。
太子一步步靠近來,步履踉蹌,一股酒氣熏天。
傾瑟忍不住皺了皺眉,抬眼看去。卻見太子正迷糊著雙眼,一動不動地瞅著她。那雙鳳目流光溢彩清透明淨,麵皮有些緋紅,微微張開的唇吐納著一股厚重的酒息。
若不是日後與這太子要生出些糾葛來,傾瑟大抵會覺得這個凡人麵相生得還不錯。
太子瞧了傾瑟半晌,終於咧嘴笑道:“娘子好美。”
此人長得頗為端正,眉目似畫,唇潤齒白。可這關鍵是……司命不是說了這太子有多厲害多厲害,都趕上他老爹了……然就這一句話,傾瑟霎時又覺得自己被司命那老家夥擺了一道。
這太子,怕是有些問題。莫不是有些傻?
隨即太子沒理會傾瑟瞧他的那寒磣的眼神,反而伸出蔥白的手指邊指著她邊傻嗬嗬地笑:“一個娘子,兩個娘子,三個娘子……”
在數到第三十八個娘子時,他終於一頭悶栽在了地上。
傾瑟算是明白過來了,這太子委實有些傻。她毫不慌亂,淡定地抖抖豔麗的衣裳,站起來在房裏踱了幾圈,再伸腳踮了踮太子,見他似醉死過去了沒反應。
雖說這種倒黴事不該發生在她的身上,但轉念一想,凡是有害必有利。這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這不,免去了傾瑟許多麻煩,起碼洞房不愁了。
但傾瑟還是遣了神識欲喚司命星君那瘟老頭下來,必須給她一個合理又合情的解釋。
然而倒是傾瑟太高估了司命星君。司命星君是個極其猥瑣的瘟老頭!他居然似預先知道傾瑟會找他一般,竟在自己的司命宮外施法覆了一層仙罩,將傾瑟的神識堵在外麵,使得傾瑟如何都找不到他!
於是,傾瑟記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