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姐姐萬安。”
鳶月嗤笑一聲，連連擺手，聲音如臘月的寒冰一般刺骨，譏諷道“用不著，這聲姐姐，本宮不敢當，你在宮中這些年過得很辛苦吧，麗妃？你一下子變幻太多，本宮都快不知如何稱呼你了。”
麗妃擺手，讓婢女們退至一旁，冬雪見識也跟著往後退了幾步，不妨礙主子們交談。
“貴妃姐姐這是哪裏的話，我在宮中有姐姐相伴，又得太後照拂，自然過得是比姐姐鬆快一些。”
她一改往日的天真爛漫，嬌滴的音調也變得沉穩了幾分。
鳶月一時間還不習慣麗妃這樣的說話方式，許是這些年都當她如孩童般看待，這突然的沉穩，讓她有些晃神。
“麗妃，不，該是子苒，這裏隻有你我兩個人，你就不必惺惺作態了，在宮中裝了這些年，也該累了，就別在端著說話了，齊家的事情我都知曉，我祖母年邁、齊盛也不過是個十歲的孩童，沒想到你竟也不放過他們，你的心比我想象的還要狠，也怪我被你平日裏的天真浪漫蒙蔽得太久，全然忘記了這副麵具下，真實的你。”
城樓上的冷風，讓鳶月打了一個寒顫，麗妃對她的話置若罔顧，走近與她一同看著東北方。
半晌過後，初雪開始飄落下來，整個京中開始下起了雪。
“我的確不是司徒燕，但我確實是為司徒燕而活的，已經許久沒有人再叫我子苒了，從決定頂著小姐的名義進宮的那一刻起，子苒這個身份早就舍棄了。聽聞你在郡主遇刺一事中受了驚嚇，以至於神情大變、喪失記憶。為了試探你，我通過小小給你送狗的各種肢體，想用鮮血刺激、提醒你景和年間的事情，讓你不要忘記兩家之間的血債，可你全然不為所動。於是，我就想著接近你，打著與你交好的幌子，讓你對我放下戒心，明麵上是在幫襯你應付先皇後、淑妃和寧婕妤的欺壓，實際上我無時無刻不在背後借著你的名義，挑撥她們，因為我想借她們的手，除掉你。但我還是太高估這幾個世家女子了，她們不但沒能撼動你一絲一毫，反而還為你固了不少寵，皇上又一直庇護你們齊家，我不想硬碰硬，隻好用高額利潤誘導你二哥齊通在江州私放印子錢，又將你爹貪墨的證據交到大內，你大哥進士舞弊的證據我也一並提交，這才讓他們都被流放到了北疆。”
子苒說這些話時，眼裏流露出得意和快感，眸中全是星光。
“皇上愛屋及烏，對你們齊家的懲罰實在是太深了，但是他們身在北疆、京中鞭長莫及，所以我索性就編了由頭，將你們齊家統統斬殺，以告慰老將軍跟小姐的在天之靈。”
雪越下越大了，鳶月跟麗妃的肩頭上都積了不少雪花，就連黑色的發絲也都被雪花沾上，最後因為她們的體溫融化成雪水，滲入頭皮中，剩下一片刺骨的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