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半晌沒再說話,張公公進來詢問是否可以傳膳。
鳶月透著窗看著窗外的天,已經擦黑了,聊了這許久,她肚子早就餓了,隻是想聽聽上一輩的恩怨八卦,所以渾然把吃飯一事都拋在了腦後。
簡單用過膳後,蕭陌辰還要處理朝政,吩咐底下的人,給準備了鸞轎,送她回承乾宮。
其實承乾宮跟蕭陌辰的崇政殿離得並不算遠,腳程十分鍾也就到了,耐不住他的寵溺,說是更深露重,還是用了他的鑾駕送她回去。
宮中的人瞧見鳶月坐在蕭陌辰專屬的帝王鸞轎上也不是一兩次了,都知道貴妃最得皇上盛寵,也不好說什麼,就是太後時常旁敲側擊,責怪蕭陌辰眼中沒個禮儀規矩,就連朝臣都紛紛上書勸諫,讓他不要效仿周幽王之舉,為博得美人拈花一笑,作到國破家亡,但他依舊我行我素,全然力排眾議,依舊將她寵得沒邊。
對於這種寵愛,鳶月有些欣喜又懼怕,因為美好的東西總是轉瞬即逝,誰也不能永遠陪伴著誰,所謂山盟海誓跟承諾,不過是愛意還未消散之時,會作數,當愛意消失殆盡,那些輕飄飄的話,就會如雲煙般散去。
她一邊在享受著他的寵溺,一邊又在時刻提醒著自己,不要沉淪進去,不然離別之時,心就會悲慟難忍。
春桃伺候她梳洗,躺在木桶中,把玩著水中的花瓣,雖說齊家三父子的死,不足以讓她悲慟到食不寢的地步,但因為她占據這原主的身體,她也不得不表現出哀傷的樣子來,這樣身邊親近之人才不會覺得她舉止反常、不合常理。
溫熱的水流過她白得勝雪的肌膚,一股微麻痛意傳來,春桃沒留心指甲刮痛了她,見她因痛意微皺的眉頭和音痛感發出的低吟,春桃才緩過神來,拘謹的弓著身子,連連給她道歉。
“娘娘,如今齊家就剩您一人了,奴婢瞧著娘娘孤苦,所以才失了神,沒伺候好娘娘。”
齊家就剩她一個人?什麼意思,不是還有老夫人和原主的弟弟嘛,難道他們也出事了?
“剩我一個,老夫人和小少爺是不是出事了?”
鳶月敏銳的抓住了春桃話中的重點,難怪方才跟蕭陌辰用膳的時候,身邊跟著伺候的張公公,看著她,眸中帶著悲憫和同情,還曾幾度別過身子去,似乎在悄悄擦眼淚。
當時她沒放在心上,還想著張公公這共情能力也太強了,她自己都被悲傷到頻頻落淚,倒是一個奴仆比她還憂心。
春桃察覺自己說漏嘴,噗通一聲就當場跪了下來,聲淚懼下,“皇上怕娘娘傷心,已經嚴令宮中不許任何人在娘娘麵前提起此事,奴婢心裏藏不住事,一時心急口快,還望娘娘饒命。”
鳶月撐手扶額,今天實在是一下子冒出的信息太多,讓她有些心累,“回答我,皇上那邊我自會說明。”
“老夫人跟小少爺在去領骨灰的途中,遭遇賊人,倉惶逃命之時,不慎、、不慎跌落懸崖,雙雙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