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看得鳶月膽戰心驚,急忙轉過身不敢再看身後的場景,霞光將她的背影拉長,擋住了屋內兩人的視線,小徒弟詫異的回眸,喚了一句:貴妃娘娘。
他握的刀刃上還掛著方才從江天手背上剜下的腐肉,肉端還掛著幾滴欲落未落的血珠,瞧見鳶月已在門外,慌忙將手中的刀扔進血盆中,趕緊給江天包紮上藥。
“貴妃娘娘萬安。”
江天起身,將受傷的手背藏匿於身後,隨後一臉迥然的訕笑著,“嚇著娘娘了吧,小七快收拾幹淨。”
鳶月倒不是被嚇著了,就讀四年醫學,解剖課也上了不少,實操她也動過一兩次手,隻是頭一回看到這皮開肉綻的腐肉中流著膿,不比她在學校見過處理過的那些大體老師般幹淨,突然的視覺衝擊,還是將她嚇了一跳。
“我能…看看…你的傷口嗎?”
想了許久,最後憋出這麼一句話,一說出口她覺得自己跟沒說的一樣,這剛才在門外不是瞧著很真切,現在進了屋又問一遍,這不是讓人家再遭一層罪嘛,剛包紮好的傷口,又得掀開讓她瞧,這嘴給她瓢的。
“沒事,並無大礙,娘娘今日來太醫院可是有什麼不舒服?”
“什麼無大礙,這明明是師傅為貴妃娘娘取銀甲蟲受的傷,再晚一些,隻怕手掌都要沒了。”
小徒弟倒是心直口快,說到後麵竟有些心疼得啜泣,鼻音都加快了不少。
江天怒其不爭的瞪了小徒弟一眼,說了一句:多嘴!
小徒弟抹著淚,委屈巴巴的退出去了,他又沒說錯,師傅還要在外人麵前斥責於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鳶月隻知道蕭陌辰以血養蠱七日救她,竟不知江天為了取蠱蟲也受了那麼嚴重的傷,看向江天的眼神多了幾分悲憫跟愧疚。
“你這手,當真是無礙嗎”
江天點點頭,他對自己的醫術還是可以打包票的,這蛇毒還不足以讓他丟了一隻手掌,隻是那日昏在宮道之時,被人發現得晚了一些,這才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間,後麵又沾水為她調製藥丸清除蠱毒,這才生了腐肉。
“我在這北唐醫屆中還是排得上號的,放在現代,怎麼也是滿牆“醫學聖手”“華佗再世”表彰錦旗的人,放心吧,絕對能治好”。
江天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渾然忘記了自己手上還有傷,不適合做拍胸口一類的動作,指尖傳來的疼痛,讓他勉強咧開一個笑容。
“那就好,隻是本宮一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我宮中有補血補氣的幾味波斯藥材,晚些時候,我讓冬雪給你送來,就當是我的謝禮。哎,你可不能推脫,讓我在眾人麵前失了麵子,就算以下犯上了,可按宮規處置。”
鳶月預判了江天的推脫,搶在他前頭將說給說死,隨後露出一副你奈我何的傲嬌神情。
江天無奈,隻好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