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辦法將江州的事情傳到承乾宮中,再請冷婕妤過來一趟。”
綠袖頷首,站起身子,吩咐人將地麵灑掃了一遍,就出了太和宮。
淑妃生性多疑,凡事都愛壓別人一頭,眼裏更是容不下一粒沙子,要不是她有恩於自己家,這樣的主子,綠袖是不願意跟著伺候的,生怕哪天自己行差踏錯,落得個淒慘的下場。
當蒼穹大地上升起一輪彎月,月色清涼如水透著紙窗傾瀉下來,流入承乾宮的內殿之中,鳶月已經在床上昏睡多時了,蕭陌辰一直守在身側,一步未曾離開,張公公識趣的讓人將奏折都搬到一旁,等著他批閱。
蕭陌辰的心思似乎沒在麵前的奏折上,手上雖執筆,眼睛卻是從未離開過床榻,榻上之人所有的細微舉動,都能讓他原本平靜的心再次泛起漣漪,她會怪他的吧。
鴉黑的睫毛,在光影的照射下輕動,蕭陌辰瞧見心中欣喜,連忙擱下手中的筆,快步走到床榻前,修長的手撫上鳶月的臉龐,柔聲喚著她的名,一遍又一遍,直到她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扶她起身,讓他靠在自己的懷中,橫在她腰間的手加緊了一些,蕭陌辰感覺到鳶月這段時間清減了不少,她在冷宮中定是受了不少委屈,也怪他自己無能,連自己心愛之人都護不住,本想聽聽她訴說這一陣子冷宮中的種種委屈,一開口卻變成了,“朕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蕭陌辰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倏然慢慢閉上了眼,聞著她發間海棠花的清香,才定下心來。
忽而,三聲喪鍾的響徹了整個北唐皇宮的上方,後有張公公一路匆忙進殿回稟,說是皇後薨逝了,聽貼身宮女秋韻說午後皇後精神好了許多,還能下床寫信,吃了不少東西,等秋韻去收拾的時候,皇後已薨。
皇後走得不太安詳,她手中緊緊握住和蕭陌辰年少定情時贈與她珊瑚玉簪,身著緋色衣裙,鬆散了發髻,死不瞑目。
蕭陌辰安撫了鳶月,念她身子不爽利,今日便不必去鳳儀宮悼念了,等身體恢複再過去,就匆匆出了門。
春桃端著湯藥進殿侍奉,與擦身而過的蕭陌辰行了禮,忙進來查看鳶月的情況了。
鳶月喝湯藥期間,春桃把最近宮內發生的事情告知了她,江州齊家因為她二哥齊通私放印子錢五萬餘兩,已被查抄家底,父親涉嫌多年前一樁戰事失察跟大哥被流放南疆,無召不得回京,老夫人還因此哭瞎了眼跟幺弟一老一小,被蕭陌辰安排在附近的村落中。
她早在進冷宮之前,就已知曉家中出事了,二哥齊通私放印子錢的事情,蕭陌辰並沒有瞞她,但如何處置,卻是隻口不言,想來她進冷宮,趁著這段光景,蕭陌辰倒是做了不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