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房子裏有聲響!”
佛寺給客人短居的地方是一個大院子, 院子被分隔出了許多房間供客人們暫居,如果有特殊要求的客人會選擇租一個小院子。
但大部分隻住一晚的就會挑個小房間住下,跟客棧差不多。
而這時在院子裏的一聲吼都會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好了, 小丫頭大驚小怪。”溫明聆輕觸了下臉,不好意思道,“人家做事呢,你怎得這樣大聲。”
“可是那是五少爺的房間啊。”小丫鬟支支吾吾道。
“沐兒?”溫明聆故作吃驚。
“是啊, 五少爺的夫君今日不是沒來嗎,他那房間怎麼”
兩人的聲音可不小, 周圍三三兩兩好奇的人都看了過來。
“沐兒這孩子不會是”溫明聆麵色難看,他狠狠的掃了眼周圍的人,目光陰冷,直把那些人看的膽寒,同時也感到不悅。
你這孩子做了什麼事兒, 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自己聲音這麼大。
溫明聆在原地跺步一會兒, 咬了咬牙, “去看看!”
之沐江半抱著在他懷裏胡亂動作的磊赫,等覺得差不多了,手便緩緩摸上了對方的後脖頸, 指頭輕輕挪了挪,找準了位置, 一個手刀將人劈暈了過去。
待磊赫倒下,他也沒看自己破損的衣物, 而是找了個角落蜷縮了起來。
外麵漸漸有了騷動,好幾道腳步聲疾速靠近,‘砰’的一聲!大門被驟然推開!
是兩個高大壯碩的男人, 他們推開門後,怔愣的掃了下裏麵的情景,遂而立馬退了出來,接著一個人衝了進來,“沐兒!”
溫明聆一眼掃到室內的場麵,麵上滿是不敢置信和慌亂,他衝過去抱住蜷縮的之沐江,“好沐兒,這是發生什麼了!
之沐江滿眼通紅的抬起了臉,他推了推溫明聆,啞聲道:“爹爹,我,我沒事。”
彼此都知道對方的真麵目,溫明聆聞言,背對著外人的臉扭曲了一瞬,他暗掃一眼磊赫。
沒用的東西!
不過他的語氣還是那樣柔和,“沐兒,你別怕,告訴爹爹,爹爹給你做主。”
“我我”之沐江低泣起來。
外麵擠滿了人,正悉悉索索的往這邊探過來。
溫明聆猛地回頭大罵道:“滾!”
突然被罵的人都呆了一下,接著臉色難看,不僅沒有散開,反倒又往這兒靠近了些許,一個婦人陰陽怪氣道:“這自己家的孩子偷了人,還衝著別人叫囂,真是沒理了。”
“閉嘴!沐兒已經有丈夫了,又怎麼會偷人。”溫明聆看似在幫之沐江說話。
“哦,原來都有丈夫了,還跟別的男人廝混呢。”外麵的人嬉笑道。
“你們!”溫明聆冷聲道:“沐兒的夫君可是魏鎮侯!你們膽敢憑空給魏鎮侯的夫郎潑髒水?”
魏鎮侯?那個紈絝?
剛才還有些不打算多管閑事準備離開的人,聽到這名兒後,不禁停下了腳步。
那個每日出去花天酒地的魏鎮侯?
這裏麵的人是魏鎮侯的夫郎?
眾人心中突然有些興趣了,那魏鎮侯從前就不是個好的,新婚後更是不顧剛入門的雙兒直接外出玩樂,可現在看來,難不成那雙兒現在也氣急之下給對方帶了綠帽?
不過,這個帶著侍從的夫郎,似乎是那雙兒的爹爹。
好家夥,那豈不是,左相的夫郎溫明聆嗎!
這兒有認識溫明聆的,自也有不認識的,那些個家中官職不高或是沒什麼錢財的就不認識,可現下倒是見著了。
而這些人裏也有少數是看了下午荷花池那場鬧劇的。
“相公,原來這人是左相的夫郎溫明聆啊。”一個在人群外圍的女子小聲的跟自己身邊的男人低語道,“我記得這溫夫郎下午的時候還打了這雙兒一巴掌,怎麼現在”
“嫁給魏鎮侯的是左相的五雙兒,也是溫明聆過繼來的,看他們下午的樣子,關係應該不好,現在溫明聆這般維護,恐怕有什麼內情。”男人也不好說的太細,隻是捏了捏自己這個傻妻子肉乎乎的臉,“好啦,我們看著就行了。”
“哦。”女子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在場的人異樣的心思多了不少,可同時閉嘴的也更多了。
大家都不是蠢的,既然這雙兒是侯爺的人,他們當然不可能去得罪,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們也不可能去得罪溫明聆!
“都散了去。”溫明聆站在之沐江身前維護道,麵容冰冷,好一副護子的模樣。
也正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一道聲響,一個男人急切的衝了進來,他一眼看到了聚集的人群,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慌忙的衝了過去。
人雖然多,卻也不算密集,看到男人跑來,他們自覺的讓出一條道來。
“夫君!”一抬頭看到衝入門內,氣喘籲籲的扶青和,之沐江輕呼道。
扶青和粗粗的喘了一口氣,他掃了眼周圍,外麵是低聲議論的人群,而裏麵是
他的夫郎衣著破碎的縮在角落裏,眼睛哭得通紅,旁邊是倒在地上的磊赫和看似護在自己夫郎身前的溫明聆。
剛才疾速的奔跑和此刻眼前的場景,讓扶青和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他跌跌撞撞的走到之沐江身前,一把拽下身上的披風,兜頭罩到了之沐江身上。
他將人用力的抱到了懷裏,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緩過神後,便冷冷的看向溫明聆,“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我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般模樣了。”溫明聆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是我不好,沒能保護好沐兒”
“夫君”之沐江從披風下伸出手來,抱住了扶青和的脖子,哽咽道:“夫君,我,我沒事,我好害怕。”
“乖,不怕不怕,夫君在。”扶青和心疼的不行,他捧著小雙兒的臉親了親,連聲安慰,這副模樣讓外麵的人頓時驚掉了下巴。
而扶青和,上一秒還溫柔至極,抱著之沐江從角落中站起來,用披風將人裹的嚴實,緊緊的抱在懷裏,下一秒就像變了個人一般,陰冷的掃視一周,最後直指溫明聆,“就拜托溫夫郎跟我解釋一番了。”
他目光中的懷疑幾乎不加隱藏。
溫明聆暗暗咬了咬牙,麵上卻依然是悲痛的模樣,“當時我也就在這兒院子轉轉,哪想到身邊的英兒突然叫喚了一聲,說這房間的聲音不對勁,我也沒甚在意,直到英兒說這是沐兒的房間,我才反應過來,便連忙趕緊來了,可是可是卻晚了一步,都怪我。”
看之沐江破碎的衣物和倒地的磊赫,可以知道,其實兩人之間是沒有發生什麼的,但溫明聆這樣一說,就好像真發生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一般,外圈看的不甚清楚的人便以為,這五雙兒真讓人壞了身。
扶青和看向人事不知的磊赫,哪怕知道這其中有蹊蹺,此時也恨不得將人拽起來揍一頓!他強忍下心中的火氣,將矛頭指向了溫明聆,“你身邊那下人怎麼知道這是沐江的房?”
“大約是見沐兒進來過吧。”
“那如此一來,溫夫郎對沐江也沒有那般關心,便是你的下人都知道了,你卻不知道,或是你的下人知道了卻不告訴你,也不知道是你下人的不盡心還是溫夫郎的不重視。”
溫明聆眉頭一皺,“侯爺未免太過強詞奪理,沐兒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是關心他,但我卻也不能時時刻刻的了解他的地方,您不能僅因此就下這樣的論斷,何況現在當務之急是沐兒,而不是我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無關緊要?”扶青和冷哼一聲,他突然上前一把拽起昏迷的磊赫,揭開旁邊的水壺便把裏麵的水往對方臉上潑去!
“咳!咳咳咳!”
水衝進了磊赫的鼻腔,他顫動了一下,隨即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被嗆醒了。
此時的他意識還很是模糊,身體裏也殘留著藥性,看到麵前的人就抱了過去!
扶青和麵色鐵青的將人扒拉了下來,然後給了這個剛醒過來人一拳,又將人打暈了過去後,他還不解氣般的又踹了一腳。
“他這副德行,可不就是給下了藥?”扶青和一臉惡心的拍了拍被抱過的地方,遂而看向溫明聆,”溫夫郎次次針對沐江,我自然是懷疑你!”
就算懷疑哪有嘴上說的,倒是拿出證據啊!溫明聆一口血要吐出來,從沒見過扶青和這樣不講理的人!
“扶青和!你不要欺人太甚!次次不講證據隻是嘴上說道!你若是懷疑我就拿出證據來!”溫明聆眼睛都要冒星火了。
外麵的人有些蠢蠢欲動,這內情似乎比他們想象中精彩些。
扶青和沒理會氣急敗壞的溫明聆,他摟住之沐江的肩膀,安撫的拍了拍,“沐江你與我說說吧?”
之沐江靠在扶青和的胸口,熾熱的溫度讓他有些舒服,他小小的蹭了一下,才支支吾吾道:“我也不清楚,一開始是磊公子給我送了晚膳,我正想用時,門口就傳來了聲響,開了門後就聽磊公子說有人扔了石頭。
他說話的時候有些啞,我以為他渴了,便問他要不要喝點茶水,他直接進來就灌了半壺,可他看起來似乎更難受了,我正奇怪著,他就他就”
話說一半,之沐江往扶青和懷裏靠了靠,後麵不說,扶青和也知道是什麼了。
他打開茶壺草草的看了眼,這個基本是不會有問題的,不然之沐江也不會好好的站在這裏,那就是那塊石頭?或者磊赫的房間有東西?
“沐兒,幸好他不知怎麼的暈了過去,你也隻是破了些衣服,不然該怎麼辦呐。”溫明聆突然說了句。
外麵的人聽了也感到了古怪。
對啊,一個雙兒麵對獸性大發的男人怎麼可能隻是破了些衣服,要麼是這雙兒真有些手段,能將人打暈了去,要麼就是已經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這雙兒怕被人知道,就隱瞞著。
那破舊的衣服下說不準就是
有那麼幾個人已經開始浮想聯翩。
扶青和麵色難看,他張了張口,要說些什麼時,之沐江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襟,“多虧了夫君給我防身藥物,我才能自保。
就算爹爹沒有帶人來開門,我也會沒事的。”他仿佛在安撫扶青和一般。
他什麼時候給沐江藥物了?扶青和心中古怪,但他也沒傻到去揭穿,隻是立馬抓到了重點,“帶人?”
“這門光是我一個雙兒怎麼開的了。”溫明聆穩了穩心神。
“溫明聆,在這佛寺,除了你之外哪還有什麼人跟沐江和磊赫熟悉,你之前的作為,彼此都清楚,也不用兜什麼彎子。